璎珞与琳琅忙跪了下去。“如此不尽心的丫鬟,要来何用?你们二奶奶顾念旧情,舍不得惩治你们,今日我就多一回事,替你们二奶奶管教一下你们,徐妈妈,传话下去,今日在芙蕖苑当差的所有的下人,这个月的工钱一律扣掉,至于二奶奶的这两个贴身丫鬟,暂且将她们关起来,你去找牙婆子,将她们远远的发卖了。二奶奶醒来后要是问起了,就说是我的吩咐。”傅老太君发了话,三言两语的,就决定了两个丫鬟的命运。璎珞就算再沉稳,此时也不禁变了脸色,同琳琅一起,一面慌张的朝傅老太君磕着头,一面说着求饶的话。傅老太君却是铁了心的要惩治她们两个。徐妈妈只得到外头喊了两个婆子进来,准备将两个人拉出去。“等等。”傅安从外头急匆匆地走了进来,出声阻止到。“子稳?”傅老太君不悦,却也清楚的知道傅安的脾性,以傅安的性子,若非必要,一般不会出言阻止她的决定。傅安稳步走了进来,衣服因为先前“扑蛇”的举动,变得又脏又乱。走到傅老太君面前,傅安先是朝着屋子里的下人道:“严嬷嬷,璎珞,你们进去照看着二奶奶,其他人都先出去。”等到屋子里只剩母子二人了,傅老太君才开口:“子稳,怎么?发生什么事了吗?”傅安面色凝重的看了傅老太君一眼,“娘,那蛇,儿子怀疑是有人故意放入屋子里的。”傅老太君一下子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你说什么?”傅安重复:“儿子怀疑,那蛇是有人故意放进屋子里的。”傅老太君心里隐约有了不好的预感,却仍是开口问:“究竟怎么回事?你方才是去查这个去了?都查到了什么?”傅安皱了皱眉,“娘,那蛇是从敞开的窗台上爬进来的,我方才去看过,窗台外被人撒了雄黄粉。”蛇怕雄黄,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傅家这样的大宅院里,每年到了蛇虫出没的高发期,下人们为了防蛇虫,有时候会在屋子外头撒一些雄黄粉。芙蕖苑却因为谢绿雪怀孕的缘故,下人们不敢将雄黄粉撒的太近,都是围着屋子远远的撒了一圈。好端端的,窗台下又怎么会出现雄黄粉。傅老太君虽被人称一声老太君,如今却也不过四十出头的年纪,还远没到脑筋糊涂的地步,傅安这么一说,她便想明白了。那雄黄粉,十有□是有人故意撒在那里的,就是为了逼着那被故意放在窗台上的蛇往屋里走,而不是往屋外爬。并不是什么太过高深的计谋,却也是极其狠毒。屋子里那时候就谢绿雪一个人在,若是傅安去的晚一些,或者谢绿雪稍有不慎,被那毒蛇咬上一口。谢绿雪如今身怀有孕,大夫下药也有所顾忌,一个不好,只怕就是落得个一尸两命的下场。这将蛇故意放进屋子里的人,心思不可谓不毒。想明白了这些,傅老太君也不由地出了一身冷汗,抬头看向傅安:“可有查出些什么?”傅安摇了摇头,谢绿雪被送走之后,他同那些下人将蛇给抓走,又亲自带着人将芙蕖苑里外仔细检查了一遍,那雄黄粉便是在检查的时候发现的,确认那间屋子里没有其他毒物之后,又担心谢绿雪,这才匆匆赶了过来,至于其他的,他还没来得及仔细去查。傅老太君眼神闪了一下,“子稳,这件事情,就交给我来查吧。”“不用,娘我……”傅安想要拒绝。“子稳,我知道你有了怀疑的人,也知道你怀疑的是谁,但是,后宅的事情,是女人的事情,你一个男人不好插手,还是交给娘吧,你放心,这事若真是……”傅老太君面露哀戚,“若真是她做的,娘绝对不会再姑息她。”其他的,她都可以纵容姑息,唯独傅家后嗣的问题是,她不能马虎。(修)谢绿挣扎着从梦境中醒来。“小姐,你醒啦?”守在床边的璎珞听到了动静,忙凑到了床边,欣喜的问。谢绿雪抬手摸了摸隐隐作痛的小腹,不答反问:“孩子怎么样了?”“小姐放心吧,大夫说了,只是受了惊吓,动了胎气,好好将养着就没事了。”璎珞一面为谢绿雪垫高了枕头,一面回答。谢绿雪这才安了心。“小姐,你饿不饿,要不要吃些东西?”璎珞关切的问。谢绿雪倒是不觉得怎么饿,不过想着肚子里今天备受折腾的孩子,谢绿雪还是点了点头,“你扶我起来吧。”等到谢绿雪用过饭,先前不知道去了何处的傅安才一脸疲倦的进了屋子。一见谢绿雪已经醒过来了,傅安脸上露出惊喜,几个大步到了床前,急切的问:“夫人,你醒来了?你觉得怎么样?身子可还有哪里不舒服?”谢绿雪闻言,愣愣的瞧着他的脸好一会,方才动作迟缓的摇了摇头。其实,说起来,她并不是十分害怕蛇虫这些东西。前世在醴泉寺生活了那一段时间,她的房间里或有意,或无意的,每隔一段时间都会闯入一些蛇虫。对于当时因为儿子的死,已经了无生志的她来说,这些东西忽然也就变得没有那么可怖了。今天会被吓到动了胎气,也不过是因为事出突然,又担心会伤到肚子里的孩子,反应才格外强烈了一些。古语有云,无欲则刚。古人说的话,果然还是有其道理的。谢绿雪用过了迟来的午饭,因为肚子还是觉得闷疼,便又在璎珞的服侍下躺了回去。不一会便熟睡了。谢绿雪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屋子里头已经点上了烛火。谢绿雪眨了眨眼睛,偏转过头,便看到了坐在桌前,就着昏黄的烛光,正低着头,认真的不知在看些什么的男人的背影。也不知想到了什么,谢绿雪看着傅安的背影,竟不知不觉的出了神。傅安转身的时候,正好对上了谢绿雪漆黑的眸子。“夫人,你醒啦?”傅安狭长的凤眼忽的张大,眼里露出喜悦的光,起身就走到了床边坐下,伸手替谢绿雪顺了一下额头的头发,开口问。先前他见谢绿雪睡着了,却也不放心再离谢绿雪太远,索性便叫人将自己要办的一些公文挪到了这里,办公的空隙回头察看一下谢绿雪的动静。这一个下午,他这都不知是第多少次回头了。没想到一回头,看到原本已经熟睡着的人,竟然已经睁开了眼睛。谢绿雪愣愣地盯着傅安的脸孔半晌,许久,才在傅安焦急关切的眼神中,轻轻的回了一声“嗯”。傅安露出笑容来,“夫人还没用过晚餐,要不要现在就叫人送过来?”谢绿雪有些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傅安高兴的去了外头,吩咐了守在外头的关雎一声,便又转回了床边,重新坐了下来,“夫人身子好些了吗?可还有不适?”语气温柔的叫人不自觉沉溺,谢绿雪却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忽然开口问道:“夫君下午一直在这里陪我吗?那不是也没有吃饭?”闻言,傅安却是愣了片刻,好一会,才回过神来,笑着答道:“是啊,所以等会为夫会陪夫人一起用餐,还望夫人不要嫌弃才好。”谢绿雪压抑住想翻白眼的冲动,裹在被子里的身子不自在的动了动,傅安见了,立即凑过来问道:“夫人是想起床吗?”谢绿雪还未回答,傅安就又退了回去,一脸严肃的道:“夫人就算是想起床也不行,大夫说了,这次夫人胎气动了厉害,至少也得卧床修养个七八天,才能下床。”谢绿雪面色顿时一红。她今天下午睡了一个下午,连吃饭都是趁着醒过来那一会的空档进行的,自然也没有时间做其他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