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哥儿不是什么虔诚的佛家信徒,“阿弥陀佛”念得非常敷衍。
王守俭倒是做什么都很认真,拈起一颗豆子就认认真真地念上一句。
两个小的有样学样地跟着拈豆子玩,只不过说话还不算特别利索,都是念的“阿弥,陀佛”,两奶娃娃奶声奶气地一起念,听着竟还挺整齐的。
文哥儿带着他们玩了好一会,眼看大家都已经念满一小碗豆子,满打满算也有百来颗了。
左右他们也不认得那么多人,没必要继续干这么枯燥的事。
文哥儿叫人帮忙收好豆豆继续带大伙玩儿别的去。
第二日上朝,丘濬还是站在六部尚书的位置上。看到立在前头的王恕,他眉头动了动,不知怎地想到了文哥儿所说的“大胃王”。
这别称可真是越琢磨越有意思。
都说宰相肚里能撑船,王恕这莫不是阁老大胃能吞象!
王恕一如既往地站在六部尚书最前头,不知怎地总感觉有人在盯着自己。
几十年的朝堂沉浮经验,让王恕对旁人的目光分外敏感。
他最近似乎没干什么招人恨的事啊?
那么是谁一直盯着自己?
眼看宫门一时半会还没开,王恕好奇地转过身搜寻那道注视着自己的视线。
不其然地对上了丘濬满含打量意味的目光。
王恕:?
这个老丘,怎么突然这么盯着他看?
难道是突然转了性,要和他缓和缓和关系了?
至于坚决不主动离职的首辅刘吉……
老丘慢悠悠地卷着面前的薄饼,一点都没有观察人被逮个正着的窘迫。
反正本来就是丘濬单方面不搭理他!
果然,当初从国子监传出来的“刘棉花”绝对是丘濬起的头没错了,这家伙才起得出这种别称来挤兑人!
早些年禁中不许随意开火,内阁阁老们都要出去外面吃饭。
王恕忍无可忍地放下手中新拿起来的白馒头,问丘濬:“丘尚书,你一直看着我做什么?”
相比于刘吉直接把锅扣给丘濬,王恕倒是一下子想起了昨天来自己家里吃榆钱糕、榆钱煎饼的文哥儿。
倒是这个老丘都一把年纪了,别人小孩子随口提上一句,他还真要来一探究竟!
最后王恕得出的结论意外地和刘吉很一致——
分豆豆?!
丘濬留在内阁用午膳,饭桌上的气氛有点怪,不过他泰然自若,并且时不时用余光瞟王恕一眼。
刘健:“……”
后来是宣宗皇帝来找阁老们议事,底下人说“阁老们出去吃饭了”,宣宗皇帝才特许阁老们在内阁开了个小厨房。
两人又和往常一样互不搭理到早朝结束。
现在都到饭桌上了,这家伙还频频打量他,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丘濬是不爱和人交流没错,可他却是个敢说敢做的,比如听了八卦直接去本人面前讲一遍这种事他就可以面不改色地干出来!
感受到丘濬探究视线的王恕:?????
王恕:“……”
他说着还搁下饭碗,现学现卖地给众人演示了一遍。他本就长得俊秀可爱,一本正经地念起佛号来瞧着竟真有点小高僧的宝相。
徐溥:“……”
瞅见文哥儿那兴高采烈的模样,谢迁第一次怀疑起自己是不是给儿子起错了名字。
事有反常必为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