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那个晚上,你为什么要那样做?”夜神漪踉跄的一下,他极力的站稳身体,哑着嗓子似是嘶吼,却又无声若气音,“你给我一个明白行吗?”
越前南次郎将声音从喉咙里挤出来,一个字一个字的:“我喝醉了,记不清了。不过,我照顾你是我应该承担的。”
夜神漪摇了摇头,他勾着唇角想要笑,却也只能是一个嘲讽的弧度。“可我没醉。呵,我没醉。我是情愿的,心甘情愿。你没有错,我也不需要你来承担什么。若要说错了,那也是我错了,与你无关。我没有推开你,是我贪心,是我拎不清。越前南次郎,是我在你不清醒的情况下引诱了你,你不必心怀亏愧疚。你不恨我就已经是你大度了。”
他的身体微微摇晃着站不稳,却坚持走到越前南次郎的面前:“我最近问一次,你最后答一次。你爱我吗?”
越前南次郎撇开了眼睛:“少年,你太激动了。我明天再来。”
他又想逃避了,脚步匆匆的走向门口,竟然像是在逃避什么洪水猛兽。夜神漪挡在门前,扬着下巴:“你告诉我,再最后回答我一遍,我便再不问了。”
“漪。”越前南次郎不敢推他,“我……”
“最后一次!”夜神漪咳嗽了两声却已依旧强硬的当在门前:“最后一次。今天你就告诉我。”
越前南次郎咬了咬牙,低声道:“不爱。”
夜神漪听见了,于是他像是了结了什么,亲手打开门将越前南次郎推了出去。他说:“我爱你。那么以后我们谁都别去见谁。如果有下辈子也最好……不要遇见。”
说完他关上了门。
越前南次郎怔怔的站在门口,他听见门里面压抑的咳嗽声和呜咽声。夜神漪靠坐在门板上,他缩着身体将自己抱作一团,血染在袖子上胸口上,浸透了衣服,冷得心惊。天光渐渐昏暗下来,黑暗将夜神漪包裹。那瘦弱单薄的身影渐渐融入,与黑暗不分彼此。
越前南次郎站着靠在门上,他抱着手臂阖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似乎什么也没有想,只是在听,认真的听着门里面的声音。走廊上白炽灯的灯光打在他的脸上,泛着无力的白色。
他们隔着一扇门,像是身处于两个世界。
太阳落下的时候夜神漪站了起来,他打开窗将手腕上的发绳解了下来,随后……松开了手……
没有人知道他在这一刻到底丢弃了什么。
穿着病号服的小男孩抱着小皮球困惑的望着钻进草丛里的男人:“大叔,天要黑了哦。你到底在干什么呀,捉迷藏吗?”
那个人整个人都趴在了地上,他翻找着草丛头也不回的赶道:“去去,小孩子到一边玩去。别打扰我找东西。”
小男孩撇了撇嘴,抱着球“嗒嗒”的跑走了。
昨天下了大雨,地上的泥土到现在还是湿润的,天色沉沉乌云大片大片的聚拢,看样子晚上又有一场大雨将来。
越前南次郎找遍了住院楼楼下的草地,终于从一个偏僻的角落里找到了被风吹跑了的东西。豆大的雨点打下来,越前南次郎却好像无知无觉。他站在角落里,握着细细的好不容易找寻回来的东西,目光穿过雨幕,不知道落在了哪一扇窗户上。大抵是在一片透出光的窗户之中最突兀的未有光明的那一扇。
风大雨大,他游刃有余的表象也终于撕开了一道裂缝。他握着那根细细的发绳,却连低头多看一眼都不能够。
……
失去和得到似乎都只是一瞬间的事情。接到龙崎堇的电话的时候越前南次郎正在厨房熬一锅鱼汤,汤浓浓的透出白玉般的颜色,香气四溢。谁能相信越前南次郎能有这样的好手艺,在学会之前越前南次郎自己也是不相信的。
只是这一锅汤显然不能好好的做完了。龙崎堇刻意压低的咆哮声响在耳朵里,振得越前南次郎以为自己聋了,是个聋子。
“南次郎,你在做什么啊!小漪手术都要开始你怎么还没有到?”
“等我!”越前南次郎没工夫去管那锅汤了,他挂断电话拔腿就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