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因为瓷窑不得不留着他,但若是他自己不争气,谁也没法子不是?
所以,赵氏明知谢七拿着银钱在外胡作非为,却还是纵着他,谢七从账房支银钱,她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盼着有一日谢七折腾出大事来。
可谢七也是个聪明的,放浪形骸不假,却也仅限于饮酒作乐,她想到自己那些银钱,不但没有达到目的,反而给谢七寻了自在,就一阵阵心疼。
功夫不负有心人,现在总算有了结果……
赵氏深吸一口气,恨不得立即就去看看谢七狼狈的模样,她也想好了如何煽动族人,让老爷不得不舍弃谢七这个逆子。
“快去寻大老爷,”谢氏转头道,“还有老太爷……二房的……”
谢氏声音戛然而止,一个由远及近的身影吸引了她的目光。
穿着一身青色长袍,手中握着一把折扇,走路摇摇晃晃,十足的浪荡公子模样。人还未至,却仿佛能闻到他身上那脂粉混着酒气的味道,让人不禁嫌恶地皱起眉头。
那就是谢七,谢子绍。
谢七怎么会在这里?
谢七爷抬起眼睛,刚好与赵氏四目相对,然后他微微挑起眉梢,露出一抹怪异的笑容。
不知为何,谢氏忽然心底一凉,油然闪过一个不好的念头。
“母亲……这是去哪里了?”
好像没瞧见差役似的,谢七爷向赵氏行礼:“给大哥去求平安符?”
说到这里,谢七爷突然想起了什么:“不对……是文昌符……我都忘记了,明年大哥就要参加解试了。”
这本是赵氏最欣喜的一桩事,可现在她却有些笑不起来。
“文昌符?”其中一个军巡忽然开口重复了一遍,声音中带着几分轻蔑。
赵氏眼皮忽然重重一跳。
“放开我,都放开我。”
“我要见大爷。”
管事拖拽着一个丫鬟从内宅中出来,丫鬟身穿藕色衣裙,哭得梨花带雨,就算被两个管事妈妈扣着,依旧不停地挣扎。
“你们怎么敢这样,我可是大爷屋里的人。”
赵氏脸上满是惊诧的神情,长子只娶了许氏一个正妻,身边没有妾室,哪里来的屋里人?她正要上前呵斥,就瞧见两个衙役走了过去。
“这就是崔氏?”
管事妈妈急忙点头。
衙役从管事妈妈手中接过茹燕,茹燕却还在挣扎。
“不是要见你家大爷吗?”衙役冷冷地道,“与我走,就能见到了。”
赵氏脑子忽然“嗡”地一声,她不敢置信地看着那几个衙役,也顾不得害怕了,走上前去:“你说什么?去哪里见?你说的是谁?”
衙役不想理会赵氏,奈何赵氏听他提及了自家儿子,哪里肯放弃,伸手就要阻拦衙役的去路。
“你们将话说清楚?”
“你们说的不是谢子章,我家章哥儿是读书人,不得被人随意污了名声。”
赵氏的咄咄逼人,终于惹怒了衙役,他讥诮地道:“我们污他名声?他可是衣衫不整地走了好几条街,将来他能不能考中进士御街夸官,尚不得而知,但现在……确实有不少大名府百姓,记得他的模样。”
衙役话音落下,登时引来其余衙役和军巡一阵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