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深夜,赵侯夜会三清道长。
“此事怎么可以?”赵侯不以为然。
“司马艳一边向陈皇后示好,一边却还是要杀他的养子,这种事本不可以,何必在这时得罪皇后,不过,现在有一字,可令侯爷得天下。”三清悠然说道。
“一字?什么意思?”
“乱!”
“乱?”
“侯爷犹记得荆州的灵仙子吗?”
“地王灵仙子……可花了不少金银啊!”
“侯爷何惜金银?到时天下都是侯爷的,何愁金银?”
“你是说他们准备好要起事了?”赵侯又惊又喜:“这么突然?真没想到。”
“如不是突如其来,何谓——乱?”
“道长一定花了不少心思……这一下司马统有得忙了!可惜那不是在关中……”
“荆州乃兵家必争之地,历来不知战死多少英雄好汉,那里一乱,天下定必震动,赵侯重兵在手,何愁大事不成?”
“那……那灵仙子能为我们贡献多少人马?”
“待得他们能据得一隅,只要赵侯看准时机,震臂一呼,他们五六十万人马,不会有问题。”
“五……五六十万人马?……道长,这真的奇功一件。”赵侯不禁站起作辑:“至于王晨,明天便答应他,打发他回去……不错……一个乱字,会生出多少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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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州府。
荆州太守何挺,年过六十,却仍挺着身子,站在城墙之上,看着愈来愈多的饥民,从四面八方而来。
他威逼城中大户将存粮卖给官府,本以为可以解决荆州燃眉之急,没有想到却引来更多饥民,长安对这里的情况虽有援助,但远远不够,他只能坐困愁城,不知如何是好!
在他记忆之中,在少时即使偶遇上连续两三年荒年,都不会像现在这样,数月之间,饥民饿死者不知多少,冬天一过,农民已无心播种,纷纷离开家乡,到别处求生,形成一波波饥民。
都怪官税和田租太贵,致使农民连几个月的存粮也没有。
更怪各地的官府粮仓,在过去十多年都租给了私田大户,所谓官粮,早已名存实亡,平时官家以铜钱买粮,实在无须管理 这么多粮仓,况且那些老粮,还不是贱卖给大户?州府只要有黄金铜钱便可以了,进贡入库,也是以黄金为单位,这是隆鼎年间的新政,也是各大户愈来愈大的原因。
及至粮食失收,铜钱便收不足粮食 ,只能向大户施压,但近来大户都与长安攀上关系,早已不是可任由官府鱼肉的商人,官府只有更向小农威逼,终于,在一年之间,形成了以前三至五年才能酿出的饥荒。
为官四十年,他也措手不及。
还有一个原因,何挺摇头叹息。
隆鼎年间的确曾盛极一时,直至人口大涨,很多乡村,都开不出新的农田了,很多年青人没地可种,只能将地租抢高,以至一年下来,白干 一场的比比皆是,只能卖身为奴为婢,转过来压迫农民。
唉!这样的天下,能撑多久?
可能撑不过明天。
更大的麻烦,在于荆州这个地方本来是一个商贸发达的州府,但今年以来突然发生的风波使大债主及大户开始向小户逼债,使很多人一夜间家破人亡,大户急于收债,又想屯积粮食,官府也急于回补官仓,结果是更多人被 迫破家出走。
何挺想起自家收不回的大量钱债,也觉头痛,这时,突然传来一声急报:“太守大人,刚有人报在青莲寺发现灵仙子的踪迹,已有很多人聚集去了。”
离荆州府三十里的青莲寺名声虽不少,但已日久失修,这时在寺外支起了十来个大锅,内里滚着热腾腾的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