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遗爱的心中凉哇哇的,但那丫鬟小绿却不去管,反而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房遗爱,那神情要多高傲有多高傲。
此时被一个丫鬟如此鄙视,房遗爱却是没有了之前的嚣张模样,就像摇尾乞怜的哈巴狗一样,不断地对小绿陪着笑脸,说这好话。
来迎春阁,是为了寻找那位写出歌舞这种新体裁的才子,并不是要来这里耀武扬威;所以只一会,鱼玄机便出声了。
“好了小绿,别忘了我们来这里是为了什么,何必和这种没有操守的人一般见识。”
鱼玄机这话,无疑是说房遗爱没有操守,间接地说房遗爱没有家教,但是这样说的是天下文人的梦中女神,所以房遗爱只有生生承受了,但对王志的怒火却是越积越多。
此时鱼玄机和丫鬟小绿的鄙视,都被房遗爱在心中转换成了对王志的怒火。
在房遗爱心中,若不是王志这个不知道哪里蹦出来的无名小卒,自己哪里会在这里出这么大的丑?更是开罪了鱼玄机这个自己最不想惹到的人,一切都是那个无名小子惹的祸。
既然鱼玄机开话了,那丫鬟小绿自然不会在和房遗爱一般见识,反而是对着宋妈妈问道,
“宋妈妈,我家小姐此次过来,是为了寻找刚才在这里写下诗文的那两名才子,之前若是小绿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还请宋妈妈莫要责怪。”
同是南曲三大阁楼之一的迎春阁老鸨,本来这宋妈妈地位是在这丫鬟小绿之上的,但是因为鱼玄机的缘故,只要不是什么苛刻的要求,其余的两家阁楼,都会给鱼玄机些面子的,况且此时自己阁楼中出了一篇能够让鱼玄机亲临的诗文,这传扬出处,对自己这迎春阁也是只有好处,没有害处的事情。
因此宋妈妈不加思索的便指了指王志和房遗爱两人,那意思分明是在说,这两人便是那比试的两位才子。
这一下倒不打紧,丫鬟小绿没想到自己家小姐过来寻找的人,有一半的可能就是刚才出言不逊的人,这一下可比吞了苍蝇还要令小绿难受。
而鱼玄机毕竟是经常和那些颇有修养的文人接触地主,此时虽然在心中对房遗爱充满厌恶,但还是说出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小绿将那篇诗文拿出来,就交给这两位公子观看,看看那到底是哪位做出的。”
鱼玄机的语气不温不热,脸色也没有丝毫的变化,依旧是一副平淡的模样,但房遗爱却是从这平淡的外表下看到了别的东西,顿时心中一喜。
就在丫鬟小绿刚刚拿出那篇诗文的时候,房遗爱便急急上前,伸手夺了过来。
本来小绿是想先让王志这个一直未发一言的公子看,但刚拿出来,便被那个讨厌的人夺了过去,这使得小绿对房遗爱的印象更加的不好了。
房遗爱这边夺过那篇诗文,便开口说道,
“这诗文正是某做的,不知道幼微姑娘有何指……”房遗爱刚说到“指”字,便像被人生生掐住了脖子一样,后面的那个“教”字,到最后也没有说出来。
不为别的,只因为房遗爱摊开的那张纸上,写着两个大大的“歌舞”。
这一下,房遗爱可就懵了,明明自己的那篇咏舞,都得到了秀兰姑娘和小玉姑娘的认可,为何偏偏没有被鱼幼微称赞,这……这……着不可能的。
“怎么?这篇歌舞是你写的?怎么话说到一半便不说了?是不是认错了诗文,不知道该如何说了?”小绿本来听到房遗爱说这诗文是他做的地时候,心中暗暗说了声,可惜了,但是紧接着房遗爱便断声了,这可就令小绿的心中瞬间便欢喜起来了。
“这……,这不是小可是那篇诗文,只是小可的那篇咏舞,连小玉姑娘和秀兰姑娘都说好了,为何幼微姑娘会觉得不如那弱冠少年的诗文?”
“是吗?他们两位都说你做的诗好?我看未必吧!”鱼玄机知道霍小玉的为人,虽然霍小玉是以歌舞闻名大唐,但是霍小玉也是个有才气的女子,断然不会分不清这两篇诗文的好坏。
但是李秀兰,那可就说不定了,此人是以生的美丽,才会被捧上和自己以及霍小玉相同的地位,至于才气,这人可是欠缺的很,所以她的答案,就不能相信了。
被鱼玄机的那句“我看未必”,说的面上无光,房遗爱转身来到王志跟前,一把拿过王志手上的那篇诗文,便转身抖开了,至于王志脸上平静,和在这平静下掩饰的那一丝笑意,房遗爱也只当是王志故意装成这样的,丝毫没有想到别的可能。
只是房遗爱将抖开的诗文,放到小绿面前的时候,意料中的事情并没有发生,小绿脸上的神情转而变得很精彩,就好像房遗爱手上的这篇诗文中,有什么很搞笑的情节一样。
丫鬟小绿能把笑容憋着,可门外跟着鱼玄机进来的那些看客,可就不管三七二十一了,却是纷纷捧腹大笑。
之前房遗爱和鱼玄机的对话,众人可都是听得相当明白,此时看着房遗爱放在小绿面前的那张纸上,大大的歌舞两个字,那可真的是再滑稽不过的笑话了。
那些自看热闹的人中传出的笑声,好似会传染一般,很快便使得小绿憋不住了,站在房遗爱面前,嘻嘻笑了起来,随后王志身后的那些女子,也纷纷笑了起来,而魏征更是哈哈大笑。
就连一向不拘言笑的王志,此时嘴唇也微微上翘了一些。
对于娱乐节目甚少的初唐民众,此时能够看到一个人拿着对手的诗文,来向别人证明自己比对手有文采,这无疑是一个最冷的笑话,谁也不相信这世界上会有这么“可爱”的人存在。
但此时此刻,便有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呈现在自己面前,顿时最冷的笑话,便变成了最大的笑料,众人纷纷在心中想到:见过傻的,还没有见过这么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