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月,我要走了。”
“谈下来了?”涂山月有些意外,这才不过几天而已。
“嗯,南安联盟军来势凶猛,孤竹连败了很多仗,姜衡对自己的军队失了信心。”
打从一开始装作伤重,他此来孤竹的意图和行动就半分没有向涂山月隐瞒过。
此时边境的情报,自然也不是什么不可对她言说的秘密。
涂山月身上仿佛总有着一种叫他莫名心安的力量,让他可以放心地将任何事情都告诉她。
“只是去做监军而已,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吧?”涂山月望着他,神色里透出几分担忧。
“不会有事的,月儿,你别担心。”云舟逸笑笑。
涂山月想了一会儿,忽然转身从柜子里捧出药匣,将里头的白瓷瓶一一摆在桌子上。
又找来两块包袱布铺好,仔细挑了许多瓶药放进去。
“这是防中暑的、这是防毒虫叮咬的、这是治痢疾的、这是治头疼的、这是……”
她将这些大大小小的药瓶打成了个包袱,还嫌不够似的,想要去隔壁苏应年那儿再讨些药来。
“阿月,”云舟逸拉住她的手,“别去了,陪我多待一会儿,好不好?”
涂山月没奈何,便也依了他,将那一包袱的药放在桌子上,而后坐了下来。
“我们去楼顶吧。”涂山月扯着云舟逸的袖子,出了房间。
她在星云楼住到现在,还没上去过呢。一直听说星云楼的楼顶观星赏月是一绝,今日清辉皎洁,不上去实在是可惜了。
楼顶是半开放式的,设计成了一座座小亭子模样,亭子四周围有一圈美人靠,亭内有石桌石凳,方便客人对坐而饮。
乐都城内有许多处市坊不设宵禁,远远望去,是一片星星点点的灯火,和如织如蚁的行人。
两人挑了处景好又隐蔽的亭子坐了下来,将方才从房间带上来的桃花酒和一些点心吃食摆开来。
一夜长谈,仿佛也只不过是一瞬的事情。涂山月分明记得云舟逸同她说了许多话,他的身世、他的遭遇、他的兴趣爱好……
可当天边东方微微亮起时,她却觉得现在还是夜里刚同他见面那会儿。
云舟逸起了身,同她将桌上杯盏都收拾好。
涂山月正欲转身下楼,却被云舟逸从背后轻轻抱住了。
“月儿,”云舟逸将下巴压在她的肩上,“别忘了我。”
只一刹那,涂山月便觉心如鼓擂。她甚至能感觉到云舟逸的几缕发丝垂落在她的颈窝里。
不待她回答,云舟逸便松开手,先她一步下了楼。
若是此刻涂山月追上前去,她就会发现,云舟逸的脸也同她一样红得发烫。
云舟逸走后,涂山月便计划着回家去,反正之前与皇帝商议好的事情已经办完,乐都景点也游览得差不多了。
孤竹皇帝忙于边境战事,顾不上再安排她回程的事宜。涂山月同苏应年、薛航商议了,索性在京中买了一辆马车同一匹好马,让薛航赶着回去。
回程前两天,涂山月又同二人在城中各处买了许多吃的用的,连同皇帝赏赐的物事,将整辆马车都塞得满满当当的,这才踏上了归家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