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跪倒在地狠狠磕了两个响头,一副受尽冤屈的样子。
他与容家有诸多利益牵扯,尽管看不上大皇子,可也是不争的大皇子党。
云靖不为所动,脸色没有丝毫变化,众人更难以揣测圣意。
说到这里,云听枫也上前一步,向皇帝拱手,劝道:
“父皇,如果早朝之言论传出去,必然引起哗然,那些落榜考生本就情绪低落甚至失控,此事真假尚且存疑,若是真有舞弊之事还好说,若只是捕风捉影之谈……到时候谣传四起难以控制,好好的科举盛会被流言侮辱,岂不痛心?”
云听枫这一番话说的实在很有水平,看似中立,为学子们着想,实则在说云舟逸轻信流言了。
倒不是云听枫想帮着大皇兄,康王被父皇厌弃,确实是他也乐见其成的事。
可母后与他,一直都将云舟逸视作储君路上的最大阻碍,若是此事能让云舟逸得利,他帮上云浩然那个蠢货一回也未尝不可。
云舟逸瞥了这个三弟一眼。
他的神情那么从容自在,淡定温和,好似云听枫的话对他造成不了任何影响。
那一眼不带任何感情,云听枫下意识却认为那是种轻蔑,一下将他心中的那点自得全部浇熄。
“陛下,科考舞弊乃是大事,要平谣言,自然得有据可依。“褚景安适时地站了出来,他是礼部侍郎,科考虽不是他的职权范畴,但以他的身份说这话倒是合适。
云浩然也迅速出列,立即进言:
“父皇,周大人为了此次科举尽职尽责,任劳任怨,大大小小之事鞠躬尽瘁,几位副考官也是一丝不苟、一点不敢懈怠,怎么能听信几个落榜考生的狂言,便在这金殿之上、早朝之中随意污蔑是舞弊案呢?端王,你可有证据?”
云舟逸丝毫不惧云浩然的呵斥,而是道:“兄长无需咄咄逼人,有或没有,查过便知。”
“陛下,科举舞弊非同小可,事关朝堂选拔人才的公正性,这一关如果把不好,被无真才实学的鸡鸣狗盗之辈窃取高位,对朝堂来说可是灾难啊。”庄临风向前一步。
这么一句说完,中心思想无非就是一个字——查
他是皇帝信重的臣子,位及丞相,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也不为过,庄临风一开口,堂上便没人再说话。
半晌,景隆帝的声音才传来。
“查,彻查此事。“
一锤定音。
圣上震怒,下令彻查此事。
一夜间,安城便变了天。
会试头名会元,景隆帝命中书令亲自给他复试,重新出了一个题目,让他一人解题,结果何须首哪里是个有真才实学的,做出来的东西,真是不知所云,气得景隆帝当场将镇纸砸在了吏部尚书周铭的脑袋上。
周铭活到这把岁数,还没想过有一日自己会血溅金銮殿,吓得直接昏了过去。
景隆帝看得心烦,叫人抬走回家停职留办了。
父皇气成这样,云浩然哪里敢捞人,众臣小心翼翼,唯恐这把火烧到自己身上
一时间无数弹劾康王和周铭的折子飞上了皇帝的案头。
弹劾折子上的这些罪状,大略地说,周铭都沾上了,但往细里说,又都夸大太过。
但凡穿上官袍,谁没有一点子这种的事儿。
平日里无论皇帝还是官员,对这等事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那些自诩孤高的所谓清流,也不见得多么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