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桔的检查报告出来了。
除了口鼻流血,鼻青脸肿这些皮外伤之外,她还有轻微脑震荡的症状。
医生的建议是让她住院调养观察两天,如果没有强烈不适,就能出院。
钱秀莉提着一箱牛奶和水果走进了病房。
周桔正背对着门在打电话,她说得是地方方言,钱秀莉听不太懂,不过听她语气轻快,想来是极为亲近的人。
钱秀莉一直等到她打完电话才走进去。
周桔似乎被吓了一跳,第一反应就是把手机往枕头底下塞。
“你是谁?”周桔双手反撑着床,见钱秀莉将牛奶和水果放在的她的床头柜上,她突然灵光一现,问道,“你,是舒海林的老婆?”
“是,也不是。”
钱秀莉从果篮子里拿出一个苹果,“要吃个苹果吗?我给你削。”
“是也不是?什么意思?你们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周桔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床头挂着的输液瓶也跟着晃,周桔拒绝了钱秀莉的搀扶,钱秀莉只好帮她把输液瓶暂时取下来,让输液管跟着周桔移动。
“我知道了,”周桔靠在床头上睨了钱秀莉一眼,“你想让我撤案,不告舒海林。”
“你会这么做吗?”钱秀莉说着,将输液瓶挂好。
“做梦!”周桔摸了摸自己的脸,“他把我打成这个样子!还想让我放过他?门都没有。”
“那么你是准备告他?”钱秀莉拿了张凳子在周桔的对面坐下。“我刚才来的时候问过医生了,他说你除了脸上的皮肉伤之外和轻微的脑震荡之外,没什么大问题,住两天院就好了。舒海林是打了你,但这种轻微的伤,让他判刑的机率不大。”
“他把我打成这样,不付出点代价?那不是什么人都能来欺负我了?”周桔龇牙咧嘴的,忽然又倒吸一口凉气,她的大动作牵动了她脸上的伤口,疼得她龇牙咧嘴。
“没有谁要来欺负你。我不相信你走在路上会有人无缘无故的打你。”
周桔冷冷的笑了起来,“照你这样说,我被舒海林打,是我自找的?那我就更要法律给我一个公道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和舒海林不是仇人吧?你和他有过一段吧?”钱秀莉看着床上的周桔。真奇怪,她以前每每看到那些打小三的视频,都是义愤填膺,恨不能自己冲上去。可是她现在看着周桔,内心却是平静的。到底是年岁渐长,心智更加成熟知道出轨是两个人的事不能全部怪在女人身上还是舒海林已经不在她心里的原因。
“我是跟他有过一段。不过那又怎么样?你以为我是因为喜欢他才跟他在一起的吗?我那是利用他,我只是想给自己找个关系,找个靠山。能更好的立足。”周桔丝毫不掩饰的意图,她冷哼一声,“难道你以为我会看在这个份上放过他?”
“你很坦荡。”钱秀莉如是说。
“你不用夸我。”周桔神色冷冷,“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放过他。”
“那好。我们不说他。”钱秀莉顿了片刻“你刚才在和你的家人通电话吗?”
“你竟然偷听我打电话?”最隐私最不愿意示人的隐秘被人说出来,周桔面露怒色,拿起床上的一个枕头朝钱秀莉丢了过去。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走到门口才发现你在打电话。”钱秀莉弯腰捡起地上的枕头,“你说得什么我听不懂。不过,我猜你是在和你的父母打电话。”
周桔不说话了,只冷冷的看着钱秀莉,不知不觉间,她的双腿并拢着,身体不自觉的缩了起来。
“那个人是你的妈妈,是吗?”
“你一定很爱你的妈妈。”钱秀莉肯定的说道。
好像罪大恶极的犯人终于被定罪了那种一了百了似的,周桔伸直双腿,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反问道,“是,那又怎么样?”
“那你妈妈知道,你为了在外面立足,利用成家的男人吗?”
周桔仿佛又找回来了自信,“那又怎么样?如果你的男人真的对你死心塌地,我怎么勾引他都不会上钩不是吗?”
“他出轨自然是他的问题更大。我只是在想,这天下没有哪一个母亲愿意看到自己的女儿出卖身体。”
“那与你有什么关系?”周桔恶狠狠的瞪了钱秀莉一眼,但是钱秀莉却从她的眼底看到了彷徨和害怕。
“我也是一个母亲,我也有自己的孩子。我也是推己及人。”周桔恶狠狠的表情瞬间了下去,她忙扭开头。
“你知道螃蟹吗?”钱秀莉忽然问道,周桔扭过头来看她,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问这样一个风牛马不相及的问题。“很多螃蟹在一个深桶里,但凡有螃蟹努力的往上爬,那些还在桶里的螃蟹就会把它拖下来。那些深陷泥潭里的人不会告诉潭边的人泥潭里有多恐怖,有多可怕。他们只会蛊惑潭边的人,快下来吧,这里多么轻松,这里多么好。要往上走,是很难。但是一步一个脚印,靠得都是自己。”
“没有人拖我下水。我是为了我自己更好的活着。我也是靠自己。”周桔梗着脖子说道。“我也没觉得深陷泥潭有多可怕。”
“既然你认为你是对的,泥潭里没什么不好。那你敢把真实的情况告诉你妈妈吗?”周桔闪躲的样子让难个钱秀莉在心中反思自己是不是太犀利了。
她放低了声音,放缓了语气,“我已经拟好了离婚协议,就等着舒海林签字了。严格来说,我现在并不是他的妻子了。按照我对他的了解,他去找你,可能是带着几分你们以后能在一起的希望的。他为什么会打你,我想当时你的身边是有人的吧?为什么他现在没有陪着你?”
周桔的嘴巴张了张,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甜言蜜语不可信。男人的只出一张嘴,女人便掏心掏肺的行为不可取。但是拿身体去交换钱财,物品的行为更不可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