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秦萧站在远处,一边撕掉了自己的下巴上的胡子,一边偷听着对面两人的对话。一群人站在他身前,同样听得深入。
“唔……介个扬子久新了吗?(这个样子就行了吗)”小白趁着城中聚会,买了不少吃的,此时正忙着往嘴里塞东西,只能含糊不清地说道。
莫秦萧也是第一次干这种“忽悠”人的事情,很不自信地说道:“应该……可以了吧……都是按照芥弥姐给我的剧本念的。有问题你问老姐。”
“放心吧,他会做出选择的。喏!你看你看!成功了。”芥弥本来是有些紧张的,她也拿不准裴安到底会做出什么选择。但当看到他很是坚定地拿起那把战刀时,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了,旋即伸出手对着身后三人说道,“来来来,我赢了,一人一样不准少。”
“切!”身后传来一声很是不屑的冷哼,原来是那断指书生。他心不甘情不愿地从兜里掏出一方脏兮兮的砚台,很是不舍地递给了她。芥弥可不惯着他,一把夺了过去,甚至不给他反悔的时间,直接塞进了兜里。
一旁的跛足道人倒是豪爽,虽说在闭眼小憩,依旧爽利地甩出三张符箓,稳稳当当地落在了芥弥手中,和书生的扭扭捏捏形成了鲜明的反差。唯有癞头和尚,没有参与这场赌局,落在最后安安静静地念经礼佛。
两人输了赌,书生最不顺心,本想破口大骂一番,无意中瞥见了芥弥瞬间变得冰冷的眼神,又把话给憋了回去,暗自嘀咕道:“不应该啊,老子都在那书里加暗示了,怎么没中招啊?”
“哼!我就知道你老小子没安什么好心!”道士翻了一个身,继续说道,“下注还作弊,道爷鄙视你!”
“切!彼其老母!你这老小子也没放不出什么好屁,你敢说你那浮尘里没加什么东西?都是千年的老狐狸,你装什么嫩!”
道士显然被戳到了痛处,老脸涨得紫红,一口怒气不吐不快。但他深知比口舌功夫显然斗不过眼前的书生,也不废话,拉着他破开了虚空,打算用拳头解决一下私人矛盾。
那书生也不虚,撸起袖子便开打。
长辈打架,却让小辈看了笑话。莫秦萧指着两人消失的方向,语重心长地对小白说:“小白,你看见了吗,以后绝对不能像这些老前辈一样为老不尊。起码在人前不能这样。更不能一言不合就开打动手。”
“几道了(知道了)。”
“让两位小施主看笑话了。”关键时刻还是和尚出来为两个老朋友挽尊了,“红尘诸事,迷惑人眼。眼见未必是真实,亦可是虚妄……”
“晚辈受教了……”秦萧双手合十行了佛礼,至少对这位前辈他还是相当尊重的。至于其他两位……就给老前辈一个面子,当没看见吧。他们不在的时候还可以把他们当反面教材,教教小白。
挺好的。
“老和尚,下一站你们打算去哪里?”见秦萧与和尚亲近,芥弥不可觉察地蹙起眉头,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四海之内我游历,四海之外我任行……”
“说人话!”
“随缘。”
芥弥再次白了他一眼,“行吧,那我们就在这里分别吧。我们走啦,你就在这儿等那两个老小子吧!”
“施主保重……”
“大师再见。”
“在接(再见)。”
三人也是不多废话,告别了和尚,转身离开了。
就在这时,老和尚突然看向莫秦萧,冷不丁又说道:“莫小施主,如果你想查清手绳了结那段因缘,老衲可以给你一条线索。”
秦萧果然止住脚步,回头看向和尚,躬身行礼:“请前辈指教。”
“东海有仙来,因果藏其中。”
“东海?因果?前辈什么意思?”
“世尊言:因果自寻。老衲不过引路人,不可多言。”
说完这些,老和尚便开始闭目打坐,口诵经文,任莫秦萧怎么叫唤,他都无动于衷。即便芥弥发话,他也坚持不说话,只是一直反复强调“东海”这个地方。
见问不出个所以然来,芥弥有些恼火。她向来讨厌别人打哑谜,刚要爆粗口,却被秦萧一把拉住。他摇了摇头:“多谢前辈指点。”
老和尚点了点头,打坐不言。莫秦萧则拉着芥弥叫上小白,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开了。临远了,还能听见小白发问的声响。这一次她嘴里总算没有东西了。
“芥弥姐姐,从徐州到你们说的北疆是不是很远啊?”
“是挺远的。大概要跨过大半个九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