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十里外的客栈中,黑衣人躬身禀报:“主上,沐桑桑昨夜被人从安谷驿掳走……”
“什么?”蓝袍男霍地站起,“你为何不救?”
黑衣人脸上掠过一丝诧异,忙低头答道:“主上只让属下跟着他们,没说要护着他们,属下没有命令不敢擅自行动,不过我已经及时提醒了沐乘风,他应该已经去追查了。”
蓝袍男面沉如水,问道:“被谁掳走,去了哪里?”
“属下赶着回来回禀主上,并没有跟去,所以并不知晓。”黑衣人感觉到气氛明显阴冷下来,头越垂越低。
蓝袍男疾步向外走去。
“主上!”书生猜到他要去救沐桑桑,大着胆子劝谏,“沐桑桑虽然身份特殊,但当务之急是寻找郡主,况且沐乘风对主上极是无礼,属下以为主上不宜再管沐家的事。”
蓝袍男冷冷抬眉:“让开!”
书生急急说道:“主上,沐桑桑是皇帝的人,她是并州的敌人!”
蓝袍男又重复了一遍:“让开。”
书生见他脸上冷冰冰的没有一丝表情,知道他已经动怒,书生不敢再拦,只得向黑衣人说道:“苌虹,你跟着主上!”
他站在檐下,眼睁睁两匹马飞也似地朝安谷奔去,许久才叹一声,低低说道:“红颜祸水,红颜祸水啊!”
安谷城中,沐乘风催着马往李家的西郊别业狂奔,小路上的草被风吹得摇晃不止,露出一个白色物件,沐乘风勒住马定睛一看,是用白绫打成的一个结,白绫的边缘参差不齐,一看就是从衣服上撕下来的,而那个结子打得也很粗糙,似乎扔下这个的人非常匆忙。
沐乘风想起妹妹身上穿的正是一件白绫贴里,顿时大喜:“是这里,追!”
十几里外的山路上,几个人抬着一顶小轿,匆匆忙忙往山脚下的院落走去,山风吹动轿帘时,一个刚刚打好的白绫结子从帘缝里掷出,无声无息地落在路边草丛里。
一盏茶后,小轿抬进了院落,一个男人快步从正屋迎出来,老远就拍着手笑道:“美人儿,还记得我吗?”
轿帘卷起,露出里面被塞着嘴,捆了手脚的少女,正是沐桑桑。
她离开安谷驿后先在被装在布袋里走了一阵,天亮后被放出来送进轿子捆好抬走,几个时辰下来,惊恐疲惫再加上原本就病着,此时觉得心口一阵阵抽疼,呼吸也越来越困难。
男人凑上来拽下她嘴里的布巾,故意做出一副惊讶的模样:“哎呀,我让齐五好好请你来见一面,他怎么把你绑上了?唐突了美人儿,罪过呀罪过。”
“你是,李明峰?”沐桑桑昨天虽然没见到他,但一听声音就认出来了,强打起精神说道,“你可知道我是谁?”
“不知道,”李明峰笑着摇头,跟着解开了她手上的绳子,“我也不用知道,反正你从今往后就是我的人啦!”
沐桑桑用指甲使劲掐住手心,防止自己晕倒,她强打起精神说道:“我是安国公府的小姐,我父亲是安国公,姑母是当今太后,李明峰,你应该知道你劫了我是什么罪过。不过,如果你现在送我回去,我就瞒下这件事,否则等我哥哥找来,你就死罪难逃!”
李明峰大吃一惊,脱口道:“你不是姓许吗?”
沐桑桑忙道:“家母姓许,为了路上方便,所以我和三哥才假称姓许。李明峰,你快送我回驿馆,只要你送我回去,这事情我绝不追究!”
她忍耐着越来越强烈的眩晕感,保持最后一丝清明死死盯住李明峰。他是官宦子弟,很可能知道她要入宫,也就知道这事的严重性,她盼着他畏惧她的身份,尽快送她回去。
李明峰吓得手脚冰凉,沐家的小姐,那就是未来的皇后!他竟然劫了皇后!他半晌说不出话来,这是要掉脑袋的大罪,沐家和皇帝都不会放过他,不如杀人灭口,一了百了!
他横了心,咬咬牙道:“什么沐家小姐,你胡说什么!赶紧给我闭嘴!”
他一把拽起她往屋外拖,外面都是荒郊野地,随便找个地方杀了,沐家肯定查不到他头上。沐桑桑挣扎着,用尽最后一丝气力抓紧门框呼救,正在危急时,沐乘风突然冲过来,一脚踢开李明峰,跟着一剑刺中李明峰。
鲜血喷出,沐桑桑惊叫一声,积压了多时的惊恐痛苦达到了极点,她眼前一黑,靠着门框软软地滑了下去。
“桑儿!”沐乘风丢下李明峰,一把将她抱起,急急地呼唤,“桑儿醒醒!”
“三哥。”沐桑桑闭着眼睛,眼泪滚滚流下,“还好你来了。”
沐乘风见她脸上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顿时心疼到极点,他弯腰抱起她,大步流星向外走,柔声安慰道:“没事了,三哥带你去找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