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尖上突地一动,沐桑桑低下头,觉得耳朵上火烧火燎起来。
赵启紧紧地盯着她,察觉到她的目光看向赵恒,忍不住咬紧了牙,冷冷说道:“太后最好还是让桑桑自己决定。”
他快步走向沐桑桑,却在她身前几步的距离被赵恒拦住了,赵启控制着怒意,沉声道:“让开!”
“要让开的是你,休得再纠缠她。”赵恒冷冷说道。
“闭嘴!”赵启大喝一声,“我要听她自己说!沐桑桑,你答应过朕的,你答应过朕的!”
沐桑桑松开太后的手站了出来,看着赵启平静地说道:“陛下,你也答应过我。既然你我都没有做到,那么,从今往后,你我各不相干。”
她也在心里对自己说,从今往后,各不相干。
“桑桑!”赵启目眦欲裂,“朕不答应,朕绝不答应!”
“可陛下明明已经答应了。”沐桑桑看着他,“那天在太极殿外,在文武百官的面前,陛下亲口宣布,废弃与我的婚约。”
“朕那么说只是为了应付他们,桑桑,朕会给你名分,朕的皇后只能是你,除了你朕谁也不要!”
他伸手去推赵恒,想越过他去她身边,赵恒轻轻一挥,就已将他推得一个趔趄,险些站不住脚。
“安王,在御前休得无礼。”太后口中虽然这么说着,却也并未阻止。
赵恒轻描淡写:“若皇帝继续纠缠,本王只能无礼。”
太后微微一笑,看向了赵启:“皇帝,桑儿的话你听见了吧?她与你从此两不相干,皇帝不要再像今天这样任性了。”
赵启的肩膀垮了下来,他看着太后,一字一顿说道:“安国公父子如今还在狱中,母后和妹妹难道不准备理会的他们的生死了吗?”
一股怒意突然涌上沐桑桑心头,她曾经那么信任他,他却用来算计她,如今还威胁她!她冷冷说道:“天理昭昭,报应不爽,我父亲和大哥无罪,我相信必定有真相大白的一天!”
“是吗?”赵启冷冷一笑,“通敌卖国,临阵脱逃,这叫无罪?”
“有罪无罪,陛下最是清楚,”沐桑桑针锋相对,“难道不是吗?”
嗤一声,是太后笑了起来,她轻轻拍了下沐桑桑的手背,摇着头道:“桑儿,我头一回发现你竟然有这么伶牙俐齿。”
“好。”赵启深吸一口气,也笑了起来,“好妹妹,你以为朕不知道吗?你找出这么多借口,无非是因为你跟安王早有私情。”
“明敏郡主提醒过朕,王昭仪也提过,可笑朕居然相信了你。”赵启看着她慢慢说道,“很好,朕会记得。”
“记得不记得又有什么要紧。”沐桑桑淡淡道,“总之我与你,从此各不相干。”
她懒得再去澄清,就让他疑心好了,他们已经没有关系,她又何必在乎他怎么想。
赵启脸上瞬间褪尽了血色,心里某个地方被撕裂了,刻骨地疼。不,不会的,他那么爱她,她怎么可能离开他!总有一天她会回来的,只要他除掉那个该死的安王!
赵启冷冷说道:“安王虽然僻处并州,但也应当知道御前应对的礼仪,今日你公然带兵入城,又对君主无礼,桩桩都是死罪。来人,将安王押入宗正寺议罪!”
赵恒微哂,并没有理会。
殿外伺候的人没有一个动弹。
赵启怒极,高声骂道:“都是死的吗?来人,押安王去宗正寺!”
“皇帝,”太后在此时开了口,“安王许多年不曾进京,对京中的规矩记不大清楚也是情有可原,都是自家兄弟,皇帝倘若因为这个喊打喊杀的,岂不让人讥笑天家无情?至于带兵入城么,这几天满大街都是士兵四处乱闯,哀家也觉得京中不大安全,安王,哀家准你带兵入城。”
“谢太后。”赵恒起身行了一礼。
太后微微一笑,道:“都是自家人,不必见外。”
两人对视一眼,瞬间达成了默契,沐家与并州,从此便是同盟。
是要与安王勾结?赵启冷冷道:“母后还是再想想吧,当心养虎成患,到时候无法收拾。”
事已至此,想必每个人都清楚彼此心里在想什么,再装成母慈子孝就没意思了,索性摊开了说。
太后笑着说道:“皇帝应该听过一句话,道虎无伤人意,人有害虎心。国公在战场上也算是猛虎,可一到朝堂,还不是让人算计的死死的?所以哀家觉得,虎不可怕,人才可怕。”
赵启扯了扯嘴角,脸色阴沉:“既如此,那就随母后高兴吧。”
他深深望了沐桑桑一眼,转身欲走,太后却又道:“哀家身子不好,需要娘家人照应,沐旬鹤的流刑过几个月再说吧,哀家离不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