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自然的现象出现在一瞬间:李景兴看到周泊唯拍在门上的符纸在他念咒的时候,居然于贴门处闪过一线墨色光亮,风声呼啸而过,强大的气流在那时从门缝里面窜出扑面而来,忽而向左,转而向右,吹得他先东倒后西歪,混乱中李景兴似乎看到了气流的轮廓是灰白色的!奇怪的现象转瞬即逝,以至于李景兴怀疑刚才看到的是不是自己的幻觉!因为他没有办法解释一张颜色奇怪的鬼画符为什么会在周泊唯念咒的那一刹那泛起绿光,他更无法解释在符光亮起的顷刻之间,为什么,门缝会有强大的气流呼啸而出又默然停息难寻踪迹?这些无法解释的一切都是错觉吗?门内的尖叫声就在符光之后消停了,隔着门可以听到里面那人的身体正贴着门缓缓下滑,似乎是瘫在了地上。怪风消失后,好不容易站稳的李景兴马上扑到门边,大声问:“张婷,你没事吧?快开门!”“老公?”门内的张婷似乎是才听到有人在叫她,十分惊讶而又委屈,哭腔在说话的过程中渐渐明显起来,“是你吗……你去哪里了……”话还没有说完,柔弱的哭声就从隔壁传来。“你……你这是怎么回事啊?”李景兴在外面干着急,说话都开始有些磕巴了,“快,开、开门!”对于夫妻俩说了半天话都没把门打开这件事情来说,周泊唯显得很无语,就在他不知道把注意力放在哪里的时候,走廊的一端传来了很轻很慢的脚步声,他循声望去,看到一个六七岁的的男孩子,身板僵硬地往这边走来,让周泊唯不寒而栗的不是那本该机灵活泼的眼神此时此刻是有多么的冰冷麻木,而是他右手上拿着的那把正在滴血的大菜刀!再看那地上的血迹,居然是从楼下一路滴上来的!房门刚好被里面的人打开,周泊唯不露声色地盯着逼近的孩子,轻轻拍了拍身旁的李景兴,小声问:“这是你孩子?”原本正在关心房内爱妻的李景兴根本不知道这一转头会看到什么,而当他看到的时候,整个人就像被谁朝自己要害捅了一刀似的。“鸣鸣,你干什么?”李景兴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时,也开始感到害怕。刚刚走出房的孕妇一看到这情景,又是吓得一声尖叫忙退回房内,看都不敢再看!比起男孩子诡异地行为,更让周泊唯担心的却是他的听觉神经,感觉这样下来自己的听力是不是会受到影响。他仔细看了孕妇一眼,居然是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子,看上去比自己还小,而梅老说李景兴今年本命年,那么他就是三十六岁了,居然是老夫少妻。面对自己的儿子如此木然地朝自己这边走来,李景兴越来越觉得恐惧,故而说话的声音更为柔和:“鸣鸣,你怎么了?你把刀放下来。”这样的努力却没有改变僵持的现状,这个小男孩子一步一步地走来,没有看他担惊受怕的爸爸,也没有看陌生的周泊唯,而是直勾勾地盯着门里面的孕妇。躲在李景兴身后的张婷看到这孩子的眼神,便惊慌大喊:“你要干什么!”这叫声仍然在周泊唯耳膜的承受边缘,纵使是前方形势严峻,周泊唯还是忍不住偏了偏脑袋,希望可以缓解这尖叫声的杀伤力。周泊唯靠近李景兴,将张婷挡在两个男人的身后,看着那个已然快走到面前的小男孩,李景兴求助地看着周泊唯,没有说话,或者是说不敢说话。因为他不知道他正在面对的是什么。周泊唯将开了盖的工具箱平托在胸前,又打开了里面的一个小盖子,李景兴虽然不做饭,但也能看出来那一格里面装的是盐。没错,周泊唯根本不管李景兴是在用什么样的眼神看他,抓了一把盐就用力往小男孩的躯干上撒去,很容易就撒中了,但是小男孩好像根本就不知道外界发生了什么事情似的,依然缓缓逼近,此时双方相距不过三米。周泊唯盯着小男孩,摇摇头对不明所以地李景兴说:“他没有问题,这不是中邪。你孩子应该有心理医生吧?”听到周泊唯这样一说,李景兴顿时想通了什么不再害怕,而且一股怒火一下子蹿上了头,突然吼道:“李鑫鸣,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这语气非常严厉,当即就把走到面前的小男孩吼停了,孩子稚嫩的脸上终于有了些畏惧的神色,望着自己暴怒的父亲。“你跟我说说,你拿着刀是要干嘛!”李景兴一把夺过孩子手上的菜刀甩到一边,气得脸红脖子粗,“你要对你妈妈做什么!你说!”这孩子就像魔障中被人一巴掌抽醒了一般,看着他的爸爸,神色虽然不再木然,但夹杂着害怕与痛恨的眼神还是让人浑身不自在。孩子倔强地没有答话,似乎还在警戒状态的周泊唯提醒了一句:“这刀上哪来的血?”气得脑充血的李景兴突然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由于孩子和妻子身上都没有伤,他马上问:“对啊,哪来的血?你干什么了!”说到这里,犟着不说话的孩子眼泪出来了,然而还是不说话!李景兴突然想到了什么,追着血迹跑了过去。凭着对自己房子的熟悉还有断断续续滴在地上的血迹,李景兴第一时间就冲到了一楼的厨房外,紧接着就是一声惊叫,跟在他后面的周泊唯看到凌乱的厨房里面有一只黑色的中华田园犬躺在血泊中,睁眼张嘴却一动不动。它的尸体边散落了一地的厨房用具,有完整的、变形的或破损的,还有撒满一地的药材,让这间厨房闻起来更像是药铺。“黑子!怎么会这样?”李景兴跪在地上摸着他的狗,但是流了一地血的狗却没有任何反应,于是,这个三十六岁的男人就那么哭了起来。“老公!”不知何时,孕妇跟着下了楼,站在厨房外面用力地叫他,显然声音中带着痛楚,“你快过来,我肚子好痛!”作者有话要说:2016-07-2520:32校对☆、亡灵在急着带老婆去医院检查的李景兴拖家带口地离开这个房子之后,周泊唯拿着李景兴给他的钥匙,回到了根本来不及收拾的厨房里面。老狗的遗体还躺在原地,慢慢冰冷僵硬,看它到死时眼口皆是微张,让人不禁联想到死不瞑目和有口难言这两个词。踏着一地难以避开的药材和瓷器碎片,周泊唯在宽敞的厨房里面走了一圈,停在砧板旁边,刀架槽空着一个,曾经放在那里的刀变成了凶器,被刚才暴怒的李景兴从孩子手中夺下扔在了二楼走廊上。周泊唯将轻薄的工具箱平放在台面上打开,揭开其中两格的小盖子,先撕下一节极细且长约一寸的干枯灯芯草,再取一根长不及拇指的绣花针,用针横贯灯芯草中间,此时两物相交成十字形。然后再从碗柜里面拿出一只干净的碗,在水龙头处接了半碗清水,再从地上捡起一些灰白色的药粉撒在了碗中轻轻摇晃,水变得有些浑浊,接着他将绣花针和枯灯芯草一起轻轻放入碗中的水面上。借着枯草的浮力,绣花针飘在水面上并没有沉下去,周泊唯单手平托着水碗,静观水上的浮针的变化。浮针在碗的中央慢慢地偏转角度,最后针头指向门外就基本上没有变化了。于是他就顺着碗中指针的方向缓缓走动。周泊唯手中的碗端得相当平稳,看上去驾轻就熟,定是老干这事的人了。跟着浮针的指引周泊唯在一楼晃了一圈后来到二楼,最后停在了孕妇方才躲藏的房间里。看房内的摆设和床头的婚纱照,这里应该就是男女主人的卧室了。接下来无论他去到二楼的哪一个角落,转动的指针最后都会把他引向这里!此时周泊唯想起被李景兴从儿子手中抢过来并扔到一旁的菜刀,现在就在外面走廊的地面上。他放下手中的碗,走房间来到了染血的菜刀旁,并没有捡起来而是蹲下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