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决定朝房门那边走去,虽然脚步很慢,但是每一小步都是理性与惧怕斗争后的结果。直到最后他已经走到门边,门把手近在咫尺,声音还在断断续续的传来。扭动把手轻轻推开,深邃的黑暗中,在声音的指引下,他往唯一有光的地方走去。那里有一圈烛光,他看到了四个女孩子的背影!有四个女孩子背对他整整齐齐地站成两排面朝一张长方形供桌。供桌上摆着三颗头,分别是猪、牛、羊的头,这完整的头看上去半生不熟的,看得遆星河反胃!关键是这三只动物的眼睛半睁半闭,嘴角僵硬的弧度似笑非笑,看过去极为可怖!供桌前的地面上是一圈点燃的蜡烛将四个女孩围在了烛光内。虽然那是四个女孩子的背影,但是他强烈地认为她们就是显示器网页上所报道的那四个女孩子,就是上个月报纸上的那四个女孩子,或者说,就是看相老头口中说的那……四个女鬼!她们,提出问题,等待解答。她们,一直召唤,等待出现。她们在做什么?她们要得到什么?要不要现在就上去问清楚?还是等她们来找自己?可是,她们已经死了啊!难道是魂魄归来继续进行当初的请神。还是如看相老头说的,四只女鬼跟着他是有求于他,所以情景再现?他清楚地看见了当初那些女孩子们没有看见的东西:一个穿着黑色连衣裙的女人!她出现在供桌后面,飘于半空之中,看了看桌上堆起来的贡品,神色阴霾。越过贡品,她看到那四个参与仪式的女孩子,终于,嘴角露出一丝阴沉的笑意。那个女人似乎有点面熟,似乎在哪里见过?她是谁呢。她为什么会出现在女孩子们的祭祀中?她又是为了得到什么?女孩还在祝祷,而那穿黑裙的女人却对着香炉突然吐出一口巨大的黑色气体,冲散了袅袅青烟,径直扑倒了最前方两个女孩子的脸上,就在那一瞬间,两个女孩子忽然闭上眼睛,躯干绷直,奇怪的木杆在木盘里的朱砂上划出轻轻的一条线。左后方的女孩正在用手机录像,她似乎看不到那个女人,反而是在不断地寻找,而且非常害怕。没人看得见的那个女人开始踱步,在烛圈外面,观察或者说审视着圈内的四个女孩子。终于她停在祝祷的女孩子身旁,在她耳边低语几句,祝祷的女孩虽然闭着眼睛,但不妨碍那大难临头的表情浮现在脸上,于是战战兢兢地开始发问:“乩神,可以换一个要求吗?”她来到烛圈中间,站在木架的正后方,由她抓住两个女孩子握架的手写出每一个字来。这就是她们遇害的原因吗?不要……遆星河很想制止这一切,难道你们不知道要付出什么代价吗?祭祀。祭祀,当然是有代价的。祭祀,是一种交换。用它喜欢的换你喜欢的。没错,这是一种交易。但是你有没有想过,有的时候,有些交易,是不公平的。当你们越陷越深,越来越无法自拔的时候,你们有没有想过,有些交易你们究竟能不能驾驭?胃口这种东西,总是难以喂饱。欲望这种东西,总是越来越大。所以,你们不知道,你们正在接近死亡。你们不知道,危险正在步步逼近!直到最后,你们会一个一个被吞噬于黑暗之中,甚至来不及反抗!“不要!”遆星河鼓足勇气喊了起来。他不希望这四个女孩子到最后也变成了欲望的祭品。突然,黑衣女人抬头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脚下地面突然裂开,遆星河惊叫着往后退去!他一脚踢到了一个硬物,真实的触感让他醒了过来,原来是趴在书桌上睡觉的他踢到了桌子。这居然是一个梦中梦!叮铃……是风铃的声音,窗外的大雨还没有停,遆星河看看漆黑的房间还有微亮的显示器,看看时间,差不多十一点了。遆星河把房内的灯打开,一切正常,庆幸,噩梦终于结束了。这个梦到底是为了告诉他什么呢?有求于自己?女孩子们是被召唤出来的女鬼害死的,那么,他又能帮到她们什么呢?“咚!咚!咚!”寂静深夜中一连串强有力的敲门声忽然冒了出来几乎把神经脆弱的遆星河吓瘫在地上!作者有话要说:2016-07-2521:46校对☆、房间“咚!咚!咚!”粗鲁用力的敲门声又响了起来,正寻思着这么晚了是谁在敲他家门的时候,遆星河突然想起来这声音有些耳熟!想到这里,遆星河倒没有多害怕了,他马上打开房门对着幽暗的客厅那边喊话:“谁啊,这么晚了?”“我!”回话的声音极具权威性。果然是他,遆星河马上走向门边,虽然门外的人有些讨嫌,但他却有些欣喜这个时候能有人来找他。“何警官吗?”说话间遆星河打开了大门,没错,外面就是今早把他带走的那个年轻严肃的刑警。此时的何警官穿着一身便服,一只手上拿着一个牛皮纸文件袋,因为外面下雨的缘故衣服和文件袋上都沾了些雨水,没有戴帽子的脑袋顶着一个小平头,看着没比遆星河大多少的样子,但是他的气场对于遆星河来说却是压倒性的。“何警官,这么晚了……”遆星河的话还没有说完,何警官就推开门走了进来,在门边找到客厅里面的电灯开关就打开了,然后也不管遆星河在想什么,开口就问:“房子是谁租给你的?”遆星河脱口而出:“房东啊!”何警官审视着遆星河又问:“房东?男的女的?”“男的。”遆星河不假思索地回答他,没有半点迟疑。他迅速从文件袋里面抽出一张照片竖在遆星河面前,不容遆星河再说些什么,接着问:“是不是这个男的?”遆星河看了一眼说:“不是。”“不是?”何警官又用那种怀疑的眼神盯着遆星河。“何警官你这么晚过来……”“不是他?”何警官不管遆星河有什么疑问,仍然举着照片又问了遆星河一次,“那是谁租给你的?”这像是一场不在审讯室内的审问,算了,反正这个严肃自信的警官从来没有相信过他,与其开口说话到一半就被贸然打断,此时不如保持沉默。何警官继续用对待嫌疑人的口吻问遆星河:“你知不知道这个房子发生过什么事情?”“不知道。”遆星河无趣地回答对方。“这是原本一对新婚夫妇的婚房,半年前也就是他们结婚当天妻子在婚宴上被舞台的摇头灯意外砸死,两个月前丈夫在这间房子里被亲戚发现疯了,现在被关在郊区的疗养院。”遆星河听得瞠目结舌:“什么!”“而且!”何警官强调着说,“双方都是独生子女,两家的老人从事发之后就都不愿意到这房子里来。你告诉我,是谁把房子租给你的?”“远房亲戚?”遆星河自己猜测说。“只有男方父母有这里的钥匙!”何警官瞪着他,那眼神告准确地告诉遆星河,如果不是职业操守拦着,也许在听到“远房亲戚”这四个字的时候就会把他打一顿。“我……我去把租房的合同给你找出来。”就在遆星河转身要去房间的那一刻,何警官犀利的眼神将视线范围内的空间扫视一通,问了一句话:“你不是说那间房开不了的吗?”“什么?”遆星河被这句话吓了一跳,扭头一眼就看到了没有出租的那间房的房门居然打开看一条门缝!不知何时那扇门已经不是闭合状态了!遆星河这样害怕的反应在何警官的眼中显然是做戏,而且非常浮夸,看得何警官非常不屑。“这里面是什么?”何警官朝那条幽暗的门缝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