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稹目光一闪,也抬起手臂低头嗅了嗅,神色疑惑:&ldo;有么?&rdo;宁儿仔细看他,想从那表情里发现点端倪。邵稹也看她。目光相对,二人却似乎各自一怔,不约而同而转开去。&ldo;我让主人家备了杏仁羹,吃多些。&rdo;邵稹拿起勺子盛粥。&ldo;嗯。&rdo;宁儿吃着碗里的杏仁羹。说完吗,一片安静,只有各自的进食之声。邵稹瞥瞥宁儿,道:&ldo;我要先去一趟市井。&rdo;&ldo;市井?&rdo;宁儿抬起眼来。&ldo;嗯,我不是说要赚钱么?市井里有许多商旅,或许需要护卫,我去问问有无人可带着你我上路。得钱或许不多,可人多势壮,比你我独自上路放心。&rdo;宁儿点点头。&ldo;什么商旅?&rdo;这时,一个声音传来。萧云卿今日穿着一身朱红色的袍子,黑色的靴子,蹀躞带上金光灿灿,精神贵气,教人眼前一亮。&ldo;喵。&rdo;玳瑁在他怀里,盯着宁儿的杏仁羹唤了一声。宁儿挑出一块羹来,放在空盘子里。玳瑁跳下,抖抖漂亮的皮毛,昂首走过去,姿态优雅地舔起来。邵稹睨向萧云卿。萧云卿慢悠悠走过来:&ldo;昨夜睡得太沉,起晚了。你方才说,你去市集?&rdo;&ldo;嗯。&rdo;&ldo;当商旅护卫?&rdo;邵稹看着他:&ldo;有话?&rdo;&ldo;我去洛阳,你不若给我做护卫。&rdo;邵稹和宁儿皆是一讶。&ldo;你缺护卫?&rdo;邵稹将余光瞅瞅门外的绰绰人影。&ldo;我仇家多。&rdo;&ldo;那我不愿。&rdo;邵稹继续吃粥,&ldo;跟着商旅,我们走到商州也未必遇得一次贼人,跟你,一路都是贼人。&rdo;萧云卿瞪他:&ldo;你真不懂还是诈不懂?&rdo;&ldo;嗯?&rdo;萧云卿摸摸玳瑁,坐到一旁:&ldo;你昨夜与我会面,以为五郎不知道么?他本有意拉拢你,若是觉得你我要联手,这路上能放得过你?&rdo;宁儿听着,心中一惊,看向邵稹。他看着萧云卿,面无表情。&ldo;你故意的?&rdo;&ldo;我又不是五郎。&rdo;萧云卿白他一眼,&ldo;我也是早晨时收到的风声,五郎的人在客舍外露了脸。&rdo;邵稹沉吟。&ldo;如何?&rdo;萧云卿一副架势十足的样子,&ldo;长风堂的事,由长风堂来挡,很公平。就算五郎自己养了士,也根本不如我,致之与我同行,只会更安稳。&rdo;邵稹吃一口苏饼,片刻,道:&ldo;我要我的金子。&rdo;&ldo;成交。&rdo;萧云卿莞尔。说罢,转头朝大堂内道,&ldo;主人家,还有杏仁羹和苏饼么?来两盘。&rdo;萧云卿的侍从,足有二十人。宁儿走出门外,不禁咋舌。长长的马队,还有两辆马车。一辆载货,一辆载人。宁儿望着那车上的漆光垂香,还有马身上的金饰,再看看自己的马车,不禁咋舌。&ldo;恶人钱财多。&rdo;邵稹见宁儿不住张望,低声对她说。宁儿笑笑。萧云卿见准备齐当,踏着乘石骑上一匹装饰漂亮的白马,猞猁蹲在他身后,威风地昂着头。&ldo;萧郎身上衣饰这般贵重,不乘车么?&rdo;宁儿问。邵稹朝那边瞟一眼:&ldo;他是怕坐在车里,别人看不到他的宝贝猞猁。&rdo;车马走出大街,果然,萧云卿十分引人瞩目。他身上朱衣金带,俊朗而不女气,又兼坐骑珠光宝气,还有一只漂亮的猞猁,路人看到,无不露出惊艳之色。宁儿甚至看到路过的马车里,女子隔着纱帘朝他含笑送秋波。而萧云卿昂首挺胸,似乎十分享受,唇边带着一抹笑,眉目间神采奕奕。&ldo;宁儿,你觉得他像什么?&rdo;邵稹回头来道。&ldo;像……&rdo;宁儿想了想,道,&ldo;像那只猞猁。&rdo;邵稹摇头:&ldo;像花。&rdo;&ldo;花?&rdo;邵稹眨眨眼:&ldo;大牡丹花,红色的。&rdo;宁儿愣了一下,再看看萧云卿招摇的模样,果然越看越像,忍不住&ldo;咯咯&rdo;笑了起来。邵稹看着她笑得眼睛水汪汪,两颊红若桃花,心里莫名的舒畅。就这样也挺好。他转回头去,悠悠驾着车,表妹就表妹,这世上能让你真心疼爱的表妹能有几人?宁儿望着邵稹的背影,抬手,擦擦眼睛。还在介怀稹郎的心意么?她问自己。心虽失落,却是平和。就像母亲曾经说的那样,春光几许,莫让烦恼辜负了世间美意才是。☆、15大雨春夏之交,天气多变。才上路未多时,天边就垒起了乌云,闷雷滚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