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心事宁儿在商州的时候,特地跟郎中学了换药包扎的方法。从商州出来,邵稹换药的事,宁儿便顺理成章地接了过来。夜晚,二人在客舍宿下,宁儿取了布条和伤药来找邵稹。&ldo;我自己来就好。&rdo;邵稹不太习惯别人伺候自己,推辞道。&ldo;郎中说过,你独臂是换不好药的,还会崩裂伤口。&rdo;宁儿道。&ldo;我哪有那么娇贵。&rdo;邵稹笑道。&ldo;你是病人。&rdo;邵稹满不在乎:&ldo;什么病人,你见过病人赶车么?&rdo;话才出来,他觉得不妥。果然,宁儿若有所思,道:&ldo;稹郎,我也会赶车,明日我来赶车吧。&rdo;邵稹窘然,忙道:&ldo;我并非此意,我是说,我比别人强些,这点小伤算不得什么。&rdo;&ldo;你是比别人强,可你受了伤,便也是病人。&rdo;宁儿看着他,道,&ldo;稹郎,我手足俱全,也能为你做些事。&rdo;她神色认真,漂亮的双眸乌黑清透,邵稹与她对视着,竟老脸一热。&ldo;那……你换吧。&rdo;他讷讷道。说罢,捞起袖子,露出臂膀,一副从容就义之态:&ldo;小娘子动手吧。&rdo;宁儿忍不住笑起来,看到他□的手臂,却又有些脸红。那手臂很结实,却并不纠结,肌ròu紧凑流畅,皮肤是淡淡的麦色,很好看。只是拆开了布条,那上面伤口让人看着揪心。宁儿的动作很轻,生怕弄疼他似的,小心翼翼,费了许久功夫。邵稹看着她低头注目的样子,手臂上隐隐传来鼻息的拂动,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他活了二十一年,父母温柔的记忆早已经远去。祖父是个严厉的人,对他更多的是管教。后来,他去到族叔家里,又只身出走,虽有萧云卿等友人,却毕竟都是男子。他平日病了伤了,更多靠的是自己。原来,有一个人互相照应,是这般美好的事。邵稹看着宁儿颊边淡淡的光,不觉露出微笑。要是宁儿不会离开我就好了。他心想。可念头出来,立刻自行棒喝。宁儿正经人家的女儿,你要是招惹她,便是害了她!想着这些,邵稹心头黯了黯。宁儿对邵稹的心思浑然不觉,一心一意地为他包好了伤口,最后打了个结,看了看,满意地笑。抬头,却见邵稹落向别处,不知在想着什么。&ldo;怎么了?&rdo;她问。邵稹看向她,弯弯唇角:&ldo;无事。&rdo;宁儿瞅着他,还想再问什么,邵稹道:&ldo;天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rdo;&ldo;天还早啊。&rdo;宁儿看看外面天色,&ldo;才黑下来,也就戍时。&rdo;邵稹为难道:&ldo;可你不能跟我一起。&rdo;&ldo;为何?&rdo;宁儿讶然。邵稹眨眨眼:&ldo;因为……我要如厕。&rdo;宁儿立刻面露赧色,收起物什,飞也般地逃出去。邵稹大笑起来,直到她关上自己的门,隔壁又传来门闩落下的声音,他才停住。当夜,邵稹做了一个梦。他在杜司户家的紫藤树下,看到一个熟悉身影坐在那里。阳光氤氲,紫藤花瓣打着转落下,停留在女子美丽的双鬟和罗裙上。邵稹走过去,宁儿抬起头来。她眼睛里目光盈盈,双颊粉红,嘴唇水润。&ldo;稹郎,你要走了么?&rdo;她问。邵稹怔了怔,忽而想起自己的确要走了,长安的族叔已经在路上,或许后日就会来到成都。&ldo;嗯。&rdo;他有些不情愿,却只能这样应一声。宁儿低低道:&ldo;你终会走的,就像在利州那样,我说什么你都不肯留下……&rdo;邵稹看着她渐渐发红的眼圈,心里大声辩解,不是,我那时是昏了头,我后悔了,我不会丢下你……可是,他说不出来。阳光将风灼得温热,挟裹着某种清甜的味道,像宁儿身上的,充斥着邵稹的呼吸。他的心砰砰直跳,看着宁儿的嘴唇,用力压了上去。与期待中一样的柔软触感,带着她的香气,像春日里新蜜的芬芳。她的身体在邵稹的怀中,温暖而乖顺,邵稹的手不自觉地探入她的衣内,指尖触及之处,软软的,滑滑的,身体涌起一阵莫名的兴奋……心底重重一惊,邵稹睁开眼睛。四周黑漆漆的,唯有心跳的感觉仍留在身上,哦不,还有……邵稹抿抿唇,忽然觉得喉咙干渴得很。他想喝水,才起身,忽然发现身下有一片湿腻。脸忽然像被点了把火似的,邵稹无语,觉得自己果然是个货真价实的流氓。灌下整整一壶水之后,他定定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