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老子的,别睡了,快醒醒!”姒熊用青铜矛捅着姬行云嚷道,“娘老子的,你可真能睡,真是一觉不落下。”
姬行云一醒过来,便觉得浑身上下如同散了架一样,每一寸肌肉都如同被撕裂了般痛苦。剧痛难忍,姬行云忍不住哼哼起来。
“娘老子的,你还挺舒服,我叫你哼哼!”在姒熊看来,姬行云根本没搭理他,顿时无名火起,手上加重了力气。
“明告诉你,娘老子我可没有耐心伺候你,你就是死也得死我手里,三日后的夜宴之战,你可得一定得宰了那两个小子。我说你听见没有!”
剧痛之下的姬行云疼得连话都说不出,颤颤巍巍地才站了起来,身子不住地颤抖。他发现自己感官比之前更加的敏锐,甚至不需要特别的注意,便可以感知到以他三个身长为半径的空间之内的状况,超出的地方则是一片雾蒙蒙的世界。
姒熊高举青铜矛砸向一只巨大的甲虫,巨大的甲虫有三个头角,两个巨大的复眼,一对强壮有力的前螯,还有十六条细足,身后有一条蛇一样的尾巴。姬行云从巫女弱黎和大祭司的描述中多少获知$∫,了自己现在的样子,但从来没有想到过会有一天能够亲眼看见全貌。
不论是谁都很难接受脸上永远带着阳光般笑容的俊朗少年变成了浑身漆黑的大甲虫的事实,尽管姬行云一直都有心理准备,但当他看见自己现在的模样时,心理防线还是一下子崩溃了。他期盼所见到的一切都是假的,都只是意识中的幻觉。他祈祷着有一颗火种,将这个丑陋不堪的甲虫焚烧得一干二净。
似乎老天听到了姬行云的祈祷,在甲虫的腹部果真有一颗火种亮起,将全身的血液蒸发得一干二净,正剩下干瘪瘪的外壳和干巴巴的筋肉,如同一具干尸。
甲虫的尸体在风中一点一点的瓦解,化作飞灰,白茫茫的世界之中只剩下那独存的火种,仿佛在告诉后来者,这里曾经发生过怎样的故事。
一切就这样结束,也很好,姬行云在心中自言自语道。他已经放弃了躲避,只盼望姒熊能一个失手将自己的生命终结。
甲虫的飞灰并没有随风飘散,围绕在火种的周围,慢慢地旋转起来,越转越快,火焰越升越高,最后砰的一声炸开,从里面露出一张少女的脸。那眉,那眼,那鼻,那唇,无一不是姬行云朝思暮想的离嘉。朱唇轻启,似说似唱,顾盼生辉,似星似月。
“自你离去,举目寒暑,再无春秋。”
一句说完,那张美如画的面孔便渐渐老去,娇嫩的皮肤变得粗糙暗淡,光滑的脸庞爬满皱纹,青丝染雪,两鬓花白。唯一不变的是那双等待期盼的眼神,无望,无助,无奈,只能任凭岁月耗尽双目之中最后的生命。
带着不甘,生命走向终结。
“不要,不要啊。”姬行云看着离嘉憔悴老去的面容,惊慌失措地喊道。
“我一定会回来的,等我。”离别时的话语,此时回响在耳边,让姬行云倍感心酸。
突然离嘉的面容碎裂炸开,重新露出一人一虫的画面。姬行云的背后又再次传来火辣辣的疼痛。
“不要啊!”姬行云再次叫出声来。
“不要,不要啊!娘老子的,你倒是会享受啊!”姒熊满脸的淫笑,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竟然难得的停下手,抱着青铜矛,看着伏在地上不住颤抖的甲虫。
“看不出来,你娘老子的,还是个母的。要不要老子我给你找几头公兽好好伺候伺候你,也好剩下几头崽子,也算是你为我们黑黎氏族开枝散叶了。”姒熊说得肆无忌惮,说到高兴处,竟然哈哈大笑起来。
屈辱似刀割,愤怒似火烧。姬行云感觉小腹一阵火热,四肢百骸之内一股股热流涌动。屏息凝神,只见意识之中的那只大甲虫的小腹处竟然生出一颗火种,火焰赤红,盘旋上升。由火种分出数条细线,连接着身体的各条脉络,一股股的热流沿着细线从火种涌向诸脉。
“是吗?那你可得有命活着出去。”姬行云重新撑起身体,冷冷地说道。和之前不同的是,姬行云感觉到身体里充满了力量,火种不熄,力量不绝。他略微使了使力,活动了一下前螯和细腿,发现原先无法控制的肢体,如今却异常灵活听话。
“娘老子的,一会儿不打,我看你是皮痒了。我倒是要好好见识下,看你怎么让我没命出去。”姒熊见甲虫又动了起来,也收起了笑,恶狠狠地说道,手中的青铜矛不断的晃动,脚下生风,走向甲虫视线的死角,向它的身后绕去。
姒熊并不知道,姬行云即使不用回头,也能准确地把握住他的每一个动作。姒熊见到姬行云并没有跟着他东,以为还是和刚才一样,便放松了警惕,高高举起青铜矛,左右大量,打算找一个结实点的地方下手。
就在他举起青铜矛,恰好手臂挡住左眼的一刹那,姬行云动了。姬行云的身体如同陀螺一样,抡起巨大的前螯向姒熊胸腹砸去。姒熊没有料到,甲虫这次动作如此迅捷,大吃一惊,连忙后跳躲闪,堪堪避过。甲虫的前螯如同巨大的石匕,在姒熊胸前留下一道血痕,血流不止。
受了伤的姒熊连忙又退了几步,远远躲开,才拄着青铜矛站稳,一摸胸口,见满手鲜血,顿时慌了,大叫一声“来人!”门帘一挑,进来十来个手持青铜武器的守卫。
众守卫见姒熊受伤,有人连忙过来问候,被姒熊所阻。
“你们一起上,给我把他的前爪给我卸下来。”
众守卫应了一声,便将大甲虫团团围在当中。姬行云气定神闲,从未有过那种感觉,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你们找死。”姬行云说完,径直朝姒熊冲了过去。
“保护我!”姒熊连忙躲到其他人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