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轻快让司南怀疑地眯了眯眼。他盯着她看了一会儿,道:“你不会是故意的吧?”
“故意?!”奚风烈又眨了眨眼,看上去更加无辜了。“你这可是……”她又瞅了瞅那件衣服的商标,“……我不知道这商标叫什么,但我猜一定很贵,我可赔不起。”
司南叹了口气,垂眼看看手里的笔,又抬眼看看她,然后尽量露出他最斯文有礼的笑,道:“没关系,你也不是有意的。”
奚风烈像是早就算计到这个表情一样,冲他嘻嘻一笑,转身向洗衣房方向走去——毫无愧疚之色地走开。
“你去哪儿?”司南问。
“继续洗衣服,”奚风烈头也不回地挥挥手,“别担心,没毛衣了。”
可还有一件他心爱的全棉衬衫!
司南赶紧跳起身拉住她的手臂,“别……”
奚风烈眨眨眼,又低头看看手臂上的手,扭头笑道:“放心,我会小心的,不会再弄坏你的衣服了。”
“呃,不是……”司南并没放手。
“那你是不相信我?”她挑起眉。
当然,司南心说,可嘴上却说道:“不是不是……”
“你怕我再洗坏你的衣服?”
“没有,我只是……”
“我保证不会再弄坏你的衣服了!”
奚风烈像个童子军一样举起手。要不是她手里正抓着那件被她“弄坏”的毛衣,司南几乎就相信了她。他犹豫了一下,说道:“不是这样的,我只是……”
“你还是不相信我!”
奚风烈推开他的手,一脸受到冒犯的模样。
司南烦躁地一撸额发,说:“好吧,我是信不过你。”
这句话刚一出口,他便吃惊地瞪着她——而且还愚蠢地半张着嘴。长这么大,这还是他第一次在清醒状态下以这种毫无顾忌、没有礼貌、直接了当的态度表达他的个人看法呢。维多丽亚——真正的那一位——总说他待人不够真诚,老是透着一股虚假,其实他只不过是不希望因为他而引起任何争执罢了。遇到有异议时,他宁愿学古代君子采取“和而不同”的策略……不过这一策略似乎总在遇奚风烈时自动失灵。如果说认识之初他还能以药物过量来推诿,那么最近,以至于现在……
他冲自己苦笑。其实这几天他一直在努力,想要把她重新推回到跟其他人一样的礼貌线之后,可是收效甚微。似乎他对她已经形成了一种不加掩饰、直率天然的交谈习惯……
奇怪的是,此时奚风烈似乎又不认为自己受到了冒犯,她耸耸肩,冲着手上的衣服做了个鬼脸,道:“看起来你有实足的理由信不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