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这间空荡荡的屋子虽比地下室要亮堂一些,然而他依旧只能想霍今鸿,他的痛苦和患欲情是因为他。有时候他甚至看见对方少年时候的样子,忍不住地就对他笑,尽管知道这或许只是酒精制造出来的假象,就像做梦之人知道自己身在梦境。这不重要,对他而言真真假假不是非要分得那么清楚,甚至假的那些才是他的避风港。霍今鸿也已隐约察觉到白项英的异常,发现对方一旦喝多了酒或者做到精疲力竭的时候就会突然跟变了个人似的。几次过后他明白了,对方是把自己当做了很多年前的霍今鸿,那时他还没有长大,还会哥哥长哥哥短的跟在对方后面撒娇,无数个夜晚他们相拥而眠说着悄悄话入睡,也不知道两人嘴里的“将来”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霍今鸿不讨厌,甚至喜欢这种感觉,认为是自己当机立断采取的“策略”有了成效。早该把对方锁在自己身边,在只有两个人的空间里,就像没了霍岩山,付聘以及那些嘴碎的小兵们的霍军兵营——若真能够回到那个时候,也不错。他开始给白项英喝酒,根据记忆里对方做副官时喜欢喝的那些,买了各式各样的葡萄酒和威士忌放在家里,然后在作爱的时候故意模仿从前的口吻说话。说来可笑,从前他做梦都要快点长大,脱离那个地方,现在却为了一时欢愉模仿过去,只因对方的温柔似乎全部留给了那个曾被他厌弃的自己。是的,一时欢愉。他低头捧住对方的面颊,一点点压低上身,使两人胸前的肌肤密不透风地紧紧贴合在一起。“哥哥,快抱紧我,我给你暖暖身子。”白项英的眼角被酒精烧得通红,也不知有没有听清,半晌才抬起双臂轻轻环住他的后背。霍今鸿很满意对方的反应,笑着低头去亲吻他的喉结,那里已经斑斑点点留下了不少红痕。很快冰冷的身体又重新暖和起来。只可惜欲望没有办法通过肉体传递,真正动情的始终都只有他一人。“哥哥,你想要我怎么做?像上次那样再试试行么?”“什么……”“我帮你tian里面,我记得你是有点感觉的。”“不,我不喜欢……”“怎么不喜欢,小瘸子不也是这么给你弄的么?”霍今鸿松开手,起身抬起白项英的一条腿,“我不在的日子里他是不是一直这么帮你?用手指还是舌头?或者一起?”突然被松开的身体一片冰凉,紧接滚烫的气息打在私处。白项英清醒过来,使劲收起小腿想要逃离,然而被死死按住动弹不得。霍今鸿粗暴且蛮横地挤进他的膝盖之间,落在大腿根上的吻却很温柔:“怎么了,哥哥,你不想快乐吗?”………………凌晨十二点钟,霍今鸿草草洗漱完毕回到客厅,边换衣服边把值班警卫叫到跟前。“走,跟我去抓一个人。”两名警卫闻言面面相觑:“科长,就我们几个?要不要去调些人来?”“用不着,别惊动队里。”“是。”“我来开车,你们跟着就行。”楼里的警卫在霍今鸿的“恐怖政策”之下早已习惯唯命是从,见这架势很识相地不再多嘴,收拾齐整之后便随霍今鸿上车,趁着夜色迅速往法租界去了。61怀安(上)怀安是在白项英在西郊的宅子里被逮捕的。看到霍今鸿出现他似乎并没有感到很意外,也没有恐惧或者慌乱。一年之前,就是在这个地方,他差点死在对方手里,因为一些他至今没有看明白的恩怨。同样,他也还是不明白那个时候自己做的对不对,因为老板偶尔从噩梦中醒来,会跟丢了魂似的自言自语说:“那个时候如果我跟你走……会怎么样呢?”会怎么样呢?他想不出来,总之大概不会比现在更加糟糕。几天前的深夜,老板撇开自己独自去见霍今鸿的时候他就预感到不妙。但预感终究只是预感,他也只是个下人,所以并不能够阻止对方前去,然而这一去就没有再回来。他在家中等到天明,因为向来都是听从老板吩咐,从未自己做过主,所以这时候也不知道该找谁拿主意。幸而等到翌日下午乔七突然登门找到他,叫他这两天无事不要出门,也不必担心向老板,饭店里的事他自会找人应付。怀安知道听七爷的准没错,但是一想到那天白项英最后离开时的身影就心里发慌,继而到了夜里,他发现自己完全不能够在没有老板气息的地下室里入睡了!他拖着一条腿,在房间里来来回回寻找白项英的痕迹,假装对方就在常坐的那张躺椅上抽烟,或者在沙发上喝茶看书,或者已经早早地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