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娘娘应该认识这个人的,娘娘昨日还与这人在分宫楼相遇。”
顾潇然瞬间眉头紧锁,心底咯噔一下,难道这是昨日她见的内侍?
她壮着胆子小心翼翼地靠近花丛,如此近的距离,她看到那血淋淋的一幕时,险些心跳骤停!
这内侍不是慌传圣谕的人又是谁!那张原本年轻的脸上此刻满是暗红色的鲜血,而他大张的嘴巴里已经没有了舌头!
“像你这种人就该割了你的舌头,看你以后还怎么骗人!”
蓝漓昨日在分宫楼前与内侍说的话突然闪现在顾潇然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帝辛刚刚出宫便发生了这样的一幕,这可真是应了那句‘远水解不了近火’了,她似乎终于可以明白那幕后的主使者的真正用意了。
一股身处悬崖峭壁的感觉包围着她,这种孤立无援让她顿感周身冷飕飕的,没有了一丝丝的转圜余地。
她反复吐纳了几次,仍旧镇定地说道:“去传令史来。”
话音落,便有内侍领命,飞快地离开了现场。
不多时,负责尸检的令史便来到现场,顾潇然站在几米外看着令史仔仔细细地检查着尸体,胃部一阵翻江倒海,她倏地捂住了嘴巴差点吐出来。
她努力克制着自己的生理反应,尽量淡然面对这一切,可眼前昨日还活生生的内侍此刻惨死的样子如同梦魇一般挥之不散。
一瞬间,五味杂陈一并涌向心头,可那复杂的感觉里面,最深的就是对这个十几岁本该有着大好青春的孩子的惋惜,与对凶手的憎恨!
“启禀娘娘,尸体初步断定是死于昨天夜里,臣通过对尸体的检验,发现他的舌头被利器割了下去,不仅如此,腹部已被剖开,内脏尽失……”
听到令史的禀报,顾潇然一个趔趄,险些没有站稳。
“行凶者手法狠毒暴虐,死状奇惨!”那内侍的死状确实惨不忍睹,难怪就连专门负责尸检的令史也忍不住惊叹。
顾潇然稳住身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问道:“现场移留下什么线索没有?”
“贵妃娘娘!是贵妃娘娘所为……贵妃娘娘杀了他……还割了他的舌头……”
一阵凄惨的惊叫从不远处传来,蓝漓追在那名神智不清的侍女后面,听到她如此说,蓝漓心下一惊,而显然,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到了这句话。
顾潇然亦是惊诧不已,这时,有内侍上前捉住胡言乱语的侍女,侍女匍匐在顾潇然的脚下,一脸惊恐地说:“娘娘……娘娘饶命……奴婢什么也没看到……”
顾潇然眉头深锁,躲开侍女要抱住她脚踝的动作,她倒退两步质问道:“究竟是谁杀了他,你把话说清楚!”
而这个时候,所有人的目光均已转到了顾潇然的身上,一脸惊愕地看着她,似乎都没有想到如此貌美的女子竟能这样的心肠歹毒,不仅杀了人,还用着这样恶劣残忍的手段!
“奴婢不敢了,奴婢保证不把娘娘杀人的事情说出去,奴婢再也不敢了……娘娘饶命啊……”
“你在胡说些什么?”蓝漓秀眉紧锁,愤狠地看着那名胡说八道、口无遮拦的侍女。
“奴婢没有胡说,奴婢不敢胡说,蓝漓姐姐不要割了奴婢的舌头……”侍女抖得更加厉害,眼神惊恐的慎人。
“你……”
“漓儿,住口!”顾潇然见蓝漓还欲说什么,连忙制止她,在这种敏感的时候,她已经害怕蓝漓再说出些惹人遐想的话来。
她劝自己镇定、再镇定,这种时候绝不能自乱阵脚!
无数只怪异的眼睛通通看着顾潇然的方向,有惊恐、有不解、有不可置信。
顾潇然再次深呼吸,看着众人的目光里不卑不亢,其中包含着一股子不服输、不认命的神色,她高仰起头,遂即开了口:“清者自清,我愿意接受调查。”
“娘娘?”蓝漓不敢相信地看着顾潇然,接受调查就意味着她不会被视为贵妃娘娘,更没有了贵妃娘娘的待遇,若她没有了娘娘的头衔,将会有多少人想置她于死地?
单单是这宫里的女子便多不胜数,有多少人嫉妒她深受隆恩,她们巴不得她早些死,蓝漓不敢往下想,只是想想便一阵毛骨悚然。
顾潇然看了眼蓝漓,扬手,摘下头上的饰品,如瀑的长发倏然倾泻下来,她亦当众褪下贵妃的尊贵袍服,身上进着了一套素白的袭衣……
“娘娘……”蓝漓泪流满面,她看着顾潇然这个样子便跟着心痛,这件事明摆着是有人栽赃嫁祸,若她如此接受调查,定会凶多吉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