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护士似乎在回忆着那个院子以及四周的场景,面容中有些怯懦,拉着我胳膊的手由最开始的搀扶变成了拉扯,我能看得出,她不太敢去,特别是现在这么个快要傍晚的时间,而我自己,虽然腿能着地,可让我自己下车再步行,还是非常吃力的。
无奈下,掰着手指头般等待着黑夜降临,再等待着黑夜过去,小护士看我这架势跟男朋友请了假,跑出去买了几只鸭脖子,右手还带了瓶啤酒,说是吃鸭脖子能补腿骨并且趟的太久也适合适当的活活血,我心说这丫头比我还能胡掰,要说吃哪补哪的话,吃鸭脖子顶多会让我得粗脖病,而那啤酒给骨折的人,最少得多趟几天才能出院。
但我没矫情,因为我宁可多几天出院,也想就地喝个痛快,这段时间已经快把我憋出鸟来。
这是一个漫长的夜。
搬开所有盆景,原本藏匿于盆景之下的地窖门,仍然静静的躺在那里。
地窖内很安静,我嗅不到任何味道,壮着胆子爬了下去。
我在黑暗中打开手电,这是一种奇怪的手电,虽然是也是电镍结合,可探光距离那可比军用狼眼短得多,照向远方那根本一点作用都没有,照自己的脚背都很难,无奈,我继续摸索着,终于摸到了静静躺在那里的床铺,它还在那里。
房间很安静,没有我幻想中那满床的耗子和蟑螂,很干净,就像每天都有人打扫一般,桌子也仍然呆在那里,上面的电脑连一粒尘埃都不曾落下。
正查看间,我突然感觉头顶位置有似乎什么在晃动。
我特别反感天花板,特别是自从秦岭回来后,曾短暂的拥有过那种能力,我就特别担心我会根据我那种不靠谱儿的理念幻化出什么来,这是种不安。
我急忙用手电照了过去,房间不大,天花板也仅仅很小的面积,手电能够照射清楚,可那里却什么都没有。
人吓人吓死人,果然应了这句话,如果是“别人”吓你还好,说明你还有个同伴,最不靠谱儿的就是自己吓唬自己。
我定了定心神,转回头再次望向床铺,想坐下来看看四周,就在我抬头转头的一瞬间,我看到了一副苍白的脸横在了我的面前,这距离……这距离仅仅一拳之隔,我甚至能感觉到他的呼吸。
那是副很宽的脸,说是宽,不如说是肥肿,脸上没有一丝的血色,目中毫无光彩,显然已经死了很久的样子。
就在这时,对方面无表情的说了句话,听到话的同时,我感觉到浑身一震阵痛。
“带我回家”。
当我落地时,我仍能感觉到我的头发都竖了起来,腿再次摔在橡胶地面上,疼痛难忍,索性伤腿是后着地,石膏又起了保护,才没有加重伤情。
居然是个梦,可这梦做得怎么那么奇怪?那个胖脸阿三的样子很熟悉,好像,如果我没看错的话,梦里那个死人好像是胖子。
我心里默念别着急、别着急,就是个梦,梦都是反的,那孙子指不定现在多逍遥快活呢,没准儿连云彩都已经忘得一干二净,甚至现在都已经一边嘴里喊肾虚,一边抱着几个妞儿在床上缠绵了。
我的手机在那次冲突中遗失了,虽然让王盟再去办张卡,可王盟似乎像个大姑娘一样磨磨唧唧的不愿意来看我,说我肯定是得罪了人,还嚷嚷着让我出了院赶紧去躲一躲。
无奈只能等我那护士妹妹的到来,借他的电话才能和负责“邪胖专线”的巴乃阿贵联络,之所以称为邪胖专线,是因为死胖子曾经交代过阿贵,除了吴邪,任何人的电话都不接。
我心里祈祷着:“胖子呀胖子,你不能有事,真若有事,或是那塌肩膀去找你麻烦,你他娘的也得坚持到我到了巴乃,就算你不念情谊,你也得记着我还欠你80万呢,那是你帮我砍下霍老婆子脑袋的酬劳,我知道你这财迷只要说起钱来,让你结扎你都未必反对,所以,你一定得等着我”。
等了许久,我甚至焦急的自己坐上轮椅“开”到医院员工通道等那丫头上班。
可最终等来的结果却是,那小护士今天请假了……。
“唯女子与粽子不能养啊!”将来等我老了,儿孙满堂时,我一定得把这句话加到祖训里面去。
这个没义气的!没有办法,我以一个老病号的身份与医院前台的姑娘软磨硬泡,终于抄起了通往巴乃的电话。
电话那端茫音不止,越是茫音我越是心急如焚,谢天谢地,当我第二次再拨的时候,那边终于有人拿起了听筒,我一听就是阿贵的声音。
胖子很好,没有在阿贵身边,说是一清早就下地去扎些嫩草,准备下午喂牛,我很难想象胖子骑在水牛身上的样子,斜背个绿书包,再拿个笛子,真他妈有范儿。
我知道我这是自己吓唬自己,内心潜意识可能在告诉我,我担心胖子,就像担心闷油瓶一样。
央求着前台护士帮我叫了辆出租车,我说出了目的地,司机师傅当即表示不拉我这活儿,没办法,支付了预计价格的十倍价钱后,那司机先看了看我的腿,又看了看钱,终于勉强的同意了下来。
路上我问司机为什么不拉我?司机看了看我,非说我肯定离开杭州很久了,是回来探亲的,现在长沙特别是这附近几条街道的人都说我经常去的那个地方闹鬼,甚至有人曾经看到大半夜的经常由废墟里往外抬棺材。
我一听就愣住了,莫非,那具尸体其实并没有动过,始终就停放在这片区域的地下,那么之前的呢?是障眼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