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所以如此慌张,是因为我已经意识到,我手里的这枚徽章、以及徽章上那我连遇两次的图案,绝非是什么个人喜好,而更像是一个团体的标志或者信仰。
那么假如真的如此,丢失它的人,无论是不是鬼影,现在也许已经在离我们不远的路上,更甚至,他早已潜伏在我们周边伺机而动。
秀秀望了我一眼,似乎也已意识到了同样的问题,立刻便拉着我趴低了身子,并不停地向四周张望着。
“走,咱们回瀑布那里去,那里安全”,我急忙对秀秀说道。
“来不及了,躲”,秀秀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一个方向,随后急忙对我说道。
她的话音未落,人却像狸猫一般弹射了出去,一个晃身就消失在了矮草丛中。
我是不会像她那般身手的,正当我作势打算滚翻追去时,秀秀的声音自草丛中响起:“别压,连个印儿都别留下,你蹬一步然后直接窜进来就行了,这里很软,快”。
秀秀紧张的催促着。
但直至我落地时,我方才知道,信女人的话是件多么愚蠢的事情。
我狠命的瞪了秀秀一眼,随即揉搓着自己的手掌和膝盖,那一地的碎石子虽然并不尖利,却十分的硬实。
我们所处的地段恰好是一个缓坡,落差虽然不大,但已经与那具尸体的位置有了些层次感,同时,低矮的灌木和杂草则是我们最好的藏身点。
正当我们二人缓缓地倒退着匍匐出十几米后,一阵慌乱的拨草声自前方的位置响了起来。
我的视线被灌木所阻,根本看不清那条路上所发生的一切,而侧头看看秀秀,却发现这位大小姐根本就没打算去看什么,她反而屏住了呼吸,对着四周东张西望起来。
这种大气都不敢喘的时间持续了足足几分钟,我们不敢弄出任何声响,也就由着那人翻腾,只是也许只有我们两人心里有数,呵呵,他什么也找不到。
就在这时,步话机的声音突然自前方响起,一道声音传递过来。
步话机的声音很刺耳,以我常年给三叔置办各种装备的经历听起来,这是高频的行货,信号传输的距离至少可以十几公里。
但那声音却很陌生,更重要的是,那种语言仍然不是汉语,我几乎可以断定那就是藏语,是西藏人的语言,这也令我听得云里雾里。
奇怪,鬼影怎么会起藏语来了?这就是我措不及防的反应之下蹦出来的第一个念头。
对方的话说了很久才稍作停歇,而随即,前方尸体附近传来了一道声音。
那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很低沉,语言也同样是藏语交流,但出乎我意料的是,那声音听起来并不是鬼影的那种尖利嗓音,但这声音我却稍感熟悉。
此时旁边的秀秀也是眉头一皱,转头看了看我。
那声音并不大,但也许是距离稍远的关系,我虽感熟悉,却仍然不能确定这人到底是谁,索性不去管他。
我捅了捅身边的秀秀:“趁他精神不集中,咱们速退”,并用极低的声音对她说道,说着,我便向后挪去。
顺着这一段下坡的草丛倒爬下来,直至再到另一端平坦的地面后,我那一颗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了下来。
“那声音你听过吗?”,我问道。
“这并不重要”,秀秀的眼睛依然张望着四周,没接我这茬儿。
“怎么?难道还有比这更重要的事?”,我有些抵触的说道。
秀秀转头看了看我,忽然说道“小三爷,难道你不知道我们的目的吗?那个人是谁对于现在的我们来说,并不重要,现在最重要的是,我们不仅仅不知道那胖神仙被困在那里,就连我们自己在哪里,我都搞不清了,吴邪,我们迷路了”。
我一听也是一阵心烦,对于两个什么设备都没有的人来说,进入这种原始森林,的确很危险。
不过我却并不着急,毕竟我们所走的弯路并不多,每条路都是垂直折返的,这点记忆我还是有的。
可就在这时,秀秀却告诉了我一个令我浑身寒颤的事情,是一个她自己亲身遇到过的事情。
原来,自上一次她由张家古楼被胖子救出,再孤身一人由河道爬上岸后,她就遇到了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
秀秀是一个及其细致的女人,她对自己的安全非常看重,那次她爬上岸,为了避免迷路,她便按照始终朝着一个下山的方向游走。
可谁想直至天黑,她也没有能走出那片森林,而且不仅如此,经过了那十几个小时,她却似乎又回到了自己出发的地方。
而那时的她便已知道自己可能迷了路,立刻就朝着那条河道的方向向回走,试图找到河道,顺河而下,虽然会很容易暴露自己,但毕竟相对迷路来说要安全很多。
可谁知这一走就更让人心惊胆战,除了她睡了那一夜的经历外,她再也找不到河道,再也找不到来路,十几个小时的时间却又一次领着她走回到了原地。
甚至,在之后的几次尝试中,秀秀有意的在一些不起眼的树根位置留下自己的数字记号来标记自己的动线,一来这样不容易被别人看到招惹是非,而来数字序号可以有效的避免走转圈路。
可最终,她仍然再次见到了那个原点,无论她如何岔路如何改变路线,她都始终走回原点。
而现在,秀秀正一脸沮丧的指着一棵不远处的树说:“吴邪哥,那里,就在那里,那里就是我的原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