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雨绵密,霏微如烟。
大鸠山脚下,一座猎户宅院静卧在这慢风细雨之中,宅院僻陋,周遭木竹摇曳,淅索之声不绝于耳,却愈发衬得院子冷寂。
宅中一间屋子的木榻上,一个青袍少年盘腿坐着,单手托腮,疏眉微攒;束发的年龄,身薄体瘦,透着几分书卷气;那稚嫩的圆脸上,一对灵光洞彻的凤目,此刻却透出些许躁闷之色。
望着窗外云雨如晦,少年的眉头更紧了几分,
“破雨!下了快一天了!一直下,一直下!雨一直下…气氛不算融洽…“
“……?”
脱口而唱的少年旋即闭住了嘴,略感尴尬地呆怔了片刻,继而又仿佛回过神来,低头看向自己的身体,展臂打量,忽地“噗嗤”一笑,一只手还撩开裤围,
”…东西倒是没少…“
话说得没头没脑,自己干笑着,也不知在得意个什么劲儿。
双臂收回时,不慎碰到了矮几上的一卷竹牍,竹牍掉落,“啪”地一声磕在榻下的搁脚板上,清脆有声。少年便俯下身去探手去捡,却听见屋外传来女子的声音,轻柔中透着惊喜,
“尘儿,你可是醒了吗?你足足昏睡了三日,委实将娘吓坏了,快过娘这屋来,让娘瞧瞧。”
少年人闻言呆了呆,神色恍惚,
“啥!?娘?什么娘?”
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自身的衣着,才“哦”了一声。伸手拾起掉落的竹牍,放归原处,嘴中低声自语,
“原来我这次还有娘啊…”
少年下了榻,地上站定,原地比手画脚了半天,像是演员在镜头前找感觉。稍待后又弯身捋了捋青色襕袍上的褶痕,接着手负身后,兴冲冲地冲对面屋而去,嘴里还大声喊了句,
“娘啊!儿子来了,嘿嘿!”
出屋过堂,来到邻屋门前,隔着一道灰布门帘,少年伸手就要去撩开,手却停在半空,面露踌躇之色,
“这老妹儿娘啊娘啊地叫着自个,高低有点冒昧,也不知道sui(谁)大?万一…万一还没我大,见了面喊她娘,那不是怪尴尬的…”
一只手捉着布帘,半天也没掀动,屋外之人站在门口磨叽,屋里的人终是等不及了,
“尘儿?是…你吗?为何…不进屋来?你…”
“那个…我…我饿咯,我出去整点次(吃)的…”
瞎话张嘴便来,心里却想着毕竟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该先熟悉熟悉环境,找个地儿先做做心理建设什么的,适应适应,在此之前,不宜直接与人交流,以免“露怯”。
他这头抬脚刚要走,屋中便忽然传出女子的大叫,少年旋即转身,一掀布帘,探进去半个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