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虚荣心得到极大满足,还是故作谦虚:“有什么好,整天累得要死要活。”“好歹他有人关心啊,再累也值的。”袁非对于他是唯一的单身汉这件事情,耿耿于怀。我没有说话,想起我们分开的那段时间,不知道他一个人都是怎么过的,爸爸妈妈都不在了,一个大哥一直为难他,对他还不错的姐姐早就移民,他甚至说过自己一个朋友也没有,如何熬过那段日子的,他只字不提,我也不敢问,一起心照不宣的忽略着。“想什么呢?一说到他,你就魂不守舍的。”刘黎的脸凑到面前。我把自己从思绪里拉回来,笑着说:“没办法,碰到命里注定的那个人了呗。”三个人都不理我了。“我说,你们考虑考虑我的感受好吗?谁给我介绍一个?”袁非见没有人理他,又开始叫嚣。“你先把老婆本赚好。”刘黎白他一眼。“对了越越,你最近课怎么越来越多?”“我怎么知道,自从教了一个5岁的小朋友以后,好像她的同学都来学古筝了。”这一点,我也很烦恼,每天面对的都是很小的孩子,累得半死。“说明你有耐心。”顾毅杰判断。“嗯。肯定是给你家那口子锻炼出来的。”刘黎恍然大悟。我失语。“什么,是因为我本来就很有耐心,所以对他才有耐心的。”吃完饭出发去ktv的路上,我接到海潮的电话。“在哪里呢?”他的声音难得轻松。“去唱歌的路上,你来吗?”我的心情很好,像霓虹灯一样闪闪发亮。“我明天要提前去北京,先回家收拾收拾。”“那我现在就回去。”我想起来,他前几天提过,这个星期要出差三天。他沉默了一下,说:“我来接你。”我转头对刘黎说:“唱歌我不去了,要回家了。”被他们好一阵鄙视,才放我回去。我在路边等他,春天虽然已经到了,但晚上的风还是有些凛冽,我站在街边,看着熙来攘往的人群,心里被甜蜜塞的满满的。他很快就到了,隔着马路摇下车窗,离得那么远,我却一眼就看见他的眼睛,那样亮,像黑色的琉璃,他现在笑得比以前少很多,眼神总是若有所思的迷离。晚上回去,一直被他黏着,寸步不离。我很奇怪,问他为什么忽然黏人,他只笑笑说:“明天要走了,好几天看不见你呢。”“三天而已,你不是星期六晚上就回来了吗?”坐在沙发上,我一直被他紧紧抱着。“三天是72个小时啊。”他用下巴压我的头顶。“你一个人要当心哦。”“嗯,你记得晚上锁好门,别太晚回来。”“海潮,回北京应该很开心吧?”“北京只有姥姥了。这次也不一定有时间去看她。”他的情绪很正常,似乎并没有特别遗憾。“她一定对你很好吧?”“那当然,我没上过幼儿园,小时候都是姥姥带我的。”他忽然一下若有所思的沉默了,过了一会才慢慢地说:“我出车祸,也没告诉她,怕吓着她。从那以后就没敢回去看她,挺对不起她的。”“给我看你以前的照片好不好?让我见见你姥姥什么样。”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一提到车祸,我比他还紧张,立刻小声的发嗲。“都在北京的家里呢,以后带你回去看。”他笑了笑说。“我姥姥一定喜欢你。她就喜欢你这样白白嫩嫩,又漂亮又乖的小女孩。”他的口气,简直像把我当成女儿一样。说完,还揉了揉我的头顶。“谁小女孩,也不知道是谁天天给你做饭天天照顾你呢。”我撇嘴。“嫌烦了?”他的表情很认真,完全不像是开玩笑。“没有没有。我那么勤劳,怎么会嫌烦?”我慌忙撇清。他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以前总爱撒娇,好端端的在书房里看书也要支使我一会端茶倒水,一会要吃水果,一会又要我过去陪他,现在反而什么事都不让我做,每天晚上自己进进出出的,费力的样子看了我都心疼,想帮他,总是被他瞪。可他越是坚强,越是让我心里难受,常常矛盾着,又要照顾他,又要照顾他的自尊。我们两个互相絮叨,很晚才睡。我尽量将课都排在平时的下午,把周末和晚上空出来。可他忙起来的时候,经常要等到我撑不住睡着了才能回来。我们在一起的时间不多,但每天晚上能紧紧地被他抱着,已经是最温暖的事。“海潮,我妈妈和严叔叔下个周末来上海,抽个时间跟他们吃个饭吧。”难得他回来的早,也不是很累的样子,听完我的话,脸色却阴阴的沉着。他回到家里通常都是笑眯眯的样子,虽然有时候我分不清他是不是强颜欢笑,但却真的很少见他绷着脸。“怎么了,你没时间?只是吃顿饭,很快的,你挑时间好了。”我做善解人意状。“可不可以不吃?”他手里拿着今天的报纸,一直没有翻开来,怔怔的愣了半天才说。我有些莫名,没等反应过来,他却打开报纸,自说自话的看起来。“为什么?”我拉下他手中的报纸问。他不答,只是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怕他们怪你拐走他们宝贝女儿?”我想去摸他的脸,手却被抚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