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知道那时候他牵着她的手去祭祖时,心中有多紧张,也没人知道他那时候心里头有多高兴。只要是她,就够了。
从今往后,只要她能在身边,就够了。
……
大梦一场。夜尽天明。
姜雁容骤然一个激灵就醒了过来,毫无预警的。
她恍惚睁开眼,梦里惊心动魄的场景却连个片段都没在记忆里留下,好似被什么给抹去了,一片空白。唯一留给她的,就是惊心动魄。
姜雁容深吸了口气缓了缓,才坐起来。
不过,昨天晚上她是如何睡着的?
姜雁容抚了抚额际,脑门略有薄汗。她拿手背擦了一下,就轻手轻脚下了床。想来,是昨日成婚的一干事宜太过繁琐,她劳碌了一天,病后未愈的身子也撑到了极限,才会睡过去的吧。
姜雁容打眼看去,窗外天光已破晓,晨光从窗间缝隙初透进来,微微亮。而司徒耀就睡在她目光所及的软榻上,房中静谧无比,他的呼吸声有些沉,清晰可闻。
姜雁容从架子上取下件衣裳披着,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榻前。
榻上的人正熟睡着,他的一头银丝散开在榻上,几乎完全盖住了他枕的白地黑花双龙戏珠八角枕。
微光中,司徒耀那张女人也自愧不如的俊颜平静得不似姜雁容先前见过的模样,无害,甚至令人怜惜动容。熟睡中的他嘴角微微上扬,仿佛是在梦里见到了许久未见的心上人。
喜笑颜开。
姜雁容看着看着便不自觉入了神,谁知熟睡的人忽然就睁开了眼睛。姜雁容猛地吓一跳,连连往后退了两步,“你……”
“早。”司徒耀软软地冲着她笑,刚醒来的嗓音带着惺忪睡意,酥酥麻麻的,好听得不可思议。姜雁容的心骤然跳了一下,又往后退了两步。
“陛下不必如此委屈自己的,若是觉得宜欢殿里住着不舒服,回寝宫便是了。”姜雁容说道。
司徒耀闻言眉头微微一敛,“新婚之夜朕就回了自己的寝宫歇息,你这贵妃往后如何自处?”
“……”司徒耀的话姜雁容竟然一时答不上来。这话听起来他倒是为了她着想的,可他这么为了她着想,昨天晚上也并没有碰她,又是为什么?
姜雁容她看向司徒耀,他也看着她,但却没有要解释的打算。司徒耀把一头银白色的头扫到脑后,便坐起身了。
若是换了别人年纪轻轻一头白,无论如何看上去都是违和的,可在他身上似乎却并没有那种违和感,还……还出奇的好看。
姜雁容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便下意识别开眼。
“王德。”司徒耀朝外头唤了一声,随即就听见答话,“在呢。”
王德一呼即应,马上便推门入内,立在珠帘外恭敬道,“陛下,奴才在。”
姜雁容不习惯没戴面纱见人,看见王德进来便下意识转过头去。王德忙低下头,向姜雁容行了一礼,“奴才见过贵妃娘娘。”
“嗯。”姜雁容淡淡答着,便从容走到床边,拿起面纱戴上。
“王德,更衣。”司徒耀看了看姜雁容的方向,徐徐站起身。
王德忙答了声是,又朝着外头招呼了声,捧着洗漱用品的晴雨妙玉以及两名年纪颇轻的内侍捧着司徒耀的朝服也入了内。
司徒耀很快洗漱更衣完毕,也草草用了几口早膳,一切准备妥当,准备上朝去
此时外头的天色还未大亮。
晴雨妙玉也要伺候姜雁容更衣,司徒耀却道,“天色尚早,贵妃昨日劳累,待会儿睡个回笼觉也好。”
晴雨迟疑了一下,说道,“……陛下,按宫里的规矩——贵妃昨日入宫,今早是要去栖凤宫给皇后娘娘请安的。”
司徒耀闻言目光朝晴雨淡淡一瞥,一字一顿道,“贵妃不必向皇后行礼跪安。也无须请安。还有皇后。……”
“无诏不得擅入宜欢殿。”
晴雨妙玉愣了一愣,连忙齐声说道:“奴婢遵旨。”
“……”姜雁容怔了怔,这个结果出乎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