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沈月笙机械的重复着他的话,就跟木头人一般,脸上眼中毫无神采。
仿佛绝望了一般。
司徒耀沉着脸,宛如万年不化的寒冰,三丈外都能感受到那股冷意。
周遭又是一片死寂。
只听见万籁俱静中,沈月笙幽幽说道:“没用的,解这一味毒,要的药材便要天南海北地去寻。哪怕知道是什么,时间也来不及了。”
他神色悲戚,宋院判都看得出来他对贵妃娘娘是既心疼又绝望。
宋院判一时也说不出安慰的话,只能暗暗叹了一句,颇为感慨地道,“陛下,若是臣没有看走眼,贵妃娘娘所中之毒应该是生长在周国与南疆交界的一种毒草,叫天南星。服下一段时间之后才会作,会导致中毒者浑身麻痹,在很短的时间内便会使人陷入晕厥,从而昏迷不醒。时间一长,只怕就……”回天乏术了。
宋院判心有戚戚。
司徒耀闻言眸光凛冽,骤然看向沈月笙,质问道:“你不是久负盛名的神医么?难不成就没有任何办法,眼睁睁看着她这样?!”
沈月笙被他这么一训,火气也上来了,“那陛下可曾听说过,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剧毒之物,几尺之外便会有解毒之法,这是自然法则。那天南星产自周国与南疆的交界,解药也在周国与南疆交界。从西陵皇都出,快马加鞭日夜兼程也要几日才能到达周国与南疆交界,来回一趟多则半月少则十天,她能等得了十天半月么?!”
“你!”司徒耀脸色阴沉到了极点。
偌大的宜欢殿,都能听见回音飘荡。
晴雨妙玉她们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见耳朵所听的:就从来没见过有人敢对陛下脾气的。这位沈大夫怕是头一个啊。
王德也不禁睁大了眼睛,“……”但他到底年长一些,见过的世面和风浪也多一些,便也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殿中一片死寂。
司徒耀铁青着脸,宋院判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了,真真是为沈大夫捏了一把冷汗。
这般僵持的气氛中,还是王德出来打了个圆场。他上前一步,躬着身子低声对司徒耀说道:“陛下息怒,沈大夫人称神医,宋院判也在这儿,他们一定会有办法救治贵妃娘娘的。”
司徒耀闻言顿了顿,大抵是觉着王德的话有理,哼了一声,吩咐宋院判道:“用尽一切办法,不计一切代价,一定要把贵妃救回来,否则朕唯你是问!”
“是是是,臣……臣遵旨。”宋院判吓得连声说是,深秋十月的天气,他也吓出了一头的冷汗,连忙扯着袖子去擦了又擦。
司徒耀又侧目吩咐王德道,“南疆大王子前些日子不是才进贡了一批南疆与周国才有的稀罕药材药品,你带沈大夫去库房清点清点,说不定能找到贵妃需要的东西。”
“是,陛下。”王德听了这声吩咐,心中暗自开心了一会儿。
他在陛下身边伺候多年,自然清楚陛下是个什么样的人。方才陛下忽然这般冲动易怒,他以为陛下只是因为贵妃娘娘突然中毒危在旦夕,才失了方寸乱了阵脚,如今一瞧,却不尽然。
南疆进贡的稀罕药材药品?
沈月笙闻言也看了司徒耀一眼,便对王德说道:“有劳王公公了。宋院判,贵妃娘娘这里便交给你了,在下去去便回。”
……
贵妃中毒的消息不胫而走,很快便在宫中传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
宜欢殿里有人担忧得心急如焚,宫中便有人得意忘形,幸灾乐祸。
栖凤宫皇后娘娘听闻这个消息,第一时间便心中暗喜:难不成,是那个法子应验了?这未免也太快了。
冯佳雪这般想着,屏退左右并且遣退了采芹,独自一人又进了她的小密室。
密室里,她的嫁衣还挂在那儿,一走进密室便一眼看见了,凤袍华丽至极,当是巧夺天工极尽绣娘之心思。
然而谁也不知道,藏在凤袍之下,竟然有那么肮脏的罪恶。
木盒子里依旧放着两个布娃娃,那个女的布娃娃早就身异处,被剪得七零八落,但头上面的银针却还在。瞧着就令人头皮麻。
冯佳雪捏起那个破碎的娃娃的头,狠狠地“呸”了一句:“贱人,就算不是本宫的法子应验了,也有你好受的。”
不死也要你半条命。走着瞧!
……
外界纷纷扰扰,有人欢喜有人愁也好,一切都打扰不到姜雁容的梦境。
她一直在那个漫长而又逼真的梦里,怎么也走不出来。
梦里面,她好像是她,又好像不是她,总是在一个场景里,分不清自己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