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雁容看着他良久,司徒耀也这么看着她,他分明是还有更多的话想说,但又生怕惊吓到姜雁容。随着时间流逝,司徒耀竟也手足无措起来,“你,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姜雁容摇摇头,目不转睛地看着司徒耀说道,“我这是怎么了?”
“没事了,你已经没事了。”司徒耀脱口而出,听见她说话他便喜出望外。
“已经没事了,之前你就当作只是一场梦,梦醒了就好了。”
姜雁容摇摇头,说道,“我想知道都生了什么。”
最终,在姜雁容的紧迫盯人下,司徒耀还是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与她说了。当然,关于毒药如何凶险,他如何惊慌失措方寸大乱,以及险些与沈月笙起了冲突的部分,他都忽略掉了。
姜雁容才知,原来她是中了毒,昏迷了整整两天两夜,几乎丧命,这还不包括她醒来之后又睡不过的这一段。
用司徒耀的话说就是,“不过这都过去了。沈大夫医术高明,又刚好南疆进献的药材里有那么一味关键的药引。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已经没事了。”
已经没事了。这句话他是第三遍说了,他反复的强调,听着像是在向她解释,但细细听来,更像是在对他自己说的。
姜雁容点点头,看着司徒耀眼底的红血丝,说道,“陛下想必也累了,要不要回去歇歇?国事虽然重要,但陛下也要保重龙体。”
司徒耀顿时欣喜若狂。分明是两句再寻常不过的问候,就轻而易举的入了他的心。
司徒耀的心脏狂跳起来,“没、没事。朕不累。你没事便好,你醒了便好。”
姜雁容点点头,心中对司徒耀又有了新的一层认知了。
屋里正说着话,王德匆匆忙忙来到门口说道:“陛下,岐山王入宫求见。”听王德的口吻语气仿似平时,但直觉细听,还是能听出一丝丝的焦急。
司徒耀闻言一顿,目光却看向姜雁容,这是下意识地动作,他像是不放心她,要在她与入宫求见的岐山王之间做一个选择。
姜雁容说道:“陛下去忙吧,国事要紧。臣妾这里有晴雨妙玉她们陪着照看着,想必是没事的。”
司徒耀闻言,冲她微微一笑,“那你好生歇着,朕去去便回。”有了姜雁容的话,他仿佛吃了定心丸,说完便吩咐王德摆驾御书房。
“嗯。”
姜雁容看着他离去的模样忍不住会心一笑,但笑出声时她便又愣住了:她为何笑?
“娘娘,该用药了。”晴雨说着话,捧着个玉碗走到床前来,“昨个儿沈大夫出宫前留下的方子,沈大夫说,只要娘娘照着这个方子一日一帖,不出三日便能将体内余毒排清了。”
“嗯。”姜雁容对此并无异议,接过那碗散着极端苦味的药,便捏了鼻子一口气给灌进去了。
晴雨连忙递上帕子与漱口水。姜雁容把玉碗递给了妙玉,便接过漱口水漱了口,妙玉可是个机灵鬼儿,立马就递了罐子蜜饯上前,姜雁容下意识伸手要去拿,但手伸到了罐口又缩了回来,摆摆手让妙玉把蜜饯拿下去。
妙玉一脸莫名,倒是见贵妃娘娘转头,自个儿倒了杯什么味道都没有的白开水,就喝下了。
姜雁容缓了缓口中的苦味,这才问晴雨道:“陛下说本宫是中了个颇为霸道的毒药,可是天南星?”
晴雨闻言登时一愣:“娘娘,您……”您是怎么知道的?明明陛下都刻意忽略掉这毒药了。
姜雁容微微一笑,说道,“我师兄是个大夫,也开着药铺。我每日与那些个药材打交道,刚才喝的那碗药里有什么,我怎么能不清楚。那味独南藤,就是解天南星的药引。它气味特殊,又生长在南疆与周国边境,本宫再笨,也断然没有不识的道理。”
晴雨一时无可反驳,只能点了点头,说道:“娘娘说的是。娘娘所中的,正是天南星的毒。这毒很是霸道,连太医院的宋院判也束手无策,还是沈大夫来了,陛下命令开了内廷司的库房,才找到了独南藤,解了娘娘身上的毒。”
姜雁容“嗯”了一声,像是想起了什么,又问道:“本宫服了解药之后,可是有从后背灵台穴用刚猛的掌力推了一掌?”
晴雨明显怔住,但还是点点头,“娘娘知道?”
姜雁容没搭腔。心里头总有个怪异的感觉,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是哪里怪异。
伺候在边上的妙玉见姜雁容陷入沉默,便忍不住说道:“娘娘您是不知道,当时要推那一掌的时候,陛下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死活不肯让我们在场,连沈大夫宋院判还有我们几个都退到了门外候着。”
妙玉说得激动,晴雨似乎觉得不妥,马上就看了她一眼,可妙玉却不是那么听话的,这一张嘴就停不下来了,接着滔滔不绝地说道:“而这整整的两天两夜里,陛下除了上朝之外,就没离开过宜欢殿一步。陛下整整两个晚上不肯合眼,生怕错过您的一点动静,更怕您醒过来第一时间不在身边。娘娘,妙玉可从未听说过陛下对哪位娘娘这般上心用心过。”
姜雁容的手在空中顿了顿,好一会儿才放下。
她鬼使神差地问道:“那陛下对那位已故的大将军……楚婕妤呢?”
天南星的确是一种有毒的植物,不过毒性比较小,没有书里写的这么夸张。这只是艺术加工。天南星本身还可以入药,有镇静、催眠、祛痰等等各种功效。至于那个独南藤,是我自己随手瞎编的,估计是没有这个东西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