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氏闻言,眼神瞬间转冷,咬了咬牙说道,“是,相爷,我会好好与雪儿说的。”
她说着话,捉过面前的茶盏,为了掩饰自己的情绪般,撇了两下茶沫,却没有喝,又放下了。便接着说道,“今日相爷若是不过来,我也是要过去找相爷的。有件事情,至关重要。”
“什么事,你说。”
郭氏郑重其事地说道,“相爷,陛下的膝下至今只有一个子嗣吧。”
冯胜武不明所以地点点头,又反问道:“是,只有一个庶出的儿子。早年间说是在民间生的,一直就养在乡下,连我都没见过正脸长什么样。”
郭氏沉了沉,略为深思这话,说道,“相爷,眼下陛下十分宠幸姜贵妃,咱们家雪儿的肚子又一直没有消息,我是担心,陛下若是心念一动,将那个孩子过到姜贵妃的名下,那事情可就非同一般了。”
“你这话是何意?”冯胜武听了这话,顿时坐不住了。
郭氏也连忙跟着站起身,解释道,“相爷莫急,妾身是有此担心而已。今日妾身入宫看望雪儿,出宫时,便遇见王德王公公坐在一辆马车上正要回宫。你想啊,这天底下能有谁,有此殊荣让王公公跟随伺候。近来,宫中又有传闻说,贵妃私底下偷偷出宫,陛下也跟着乔装改扮一起去。咱们,不得不防啊。”
“陛下与贵妃乔装改扮偷偷出宫这个事情我知道。这件事你不必多想了。”冯胜武的反应出奇平静,完全没把司徒耀陪着他的贵妃出宫游玩这件事放在心上似的。
郭氏也不好与他对着干,只好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没说别的。
但冯胜武想了想,又说道,“就是皇帝的那个儿子,的确是不得不防。他若是打算把那个孩子过到姜贵妃名下养育,那是万万不能的。”
一个生不出孩子的老女人受宠不打紧,可她一旦有了名正言顺的孩子,哪怕孩子不是她亲生的,那都不是一码事了。
一旦那个姜贵妃有了孩子,无论亲生与否,她的身价便抬上去了。届时,若是司徒耀想寻个什么由头,给雪儿那个缺心眼的丫头弄点什么事情,她可是轻而易举就会中招,皇后之位说不定就保不住了。
可嘉琴、嘉琪眼下还替不上,她们还都没有孩子,又是庶出之女,根本没有资格去竞争那个皇后,那皇后铁定是要落在姜贵妃头上的。
冯胜武信誓旦旦的说道:“皇后,只能姓冯!”
是啊,他关心的只有,皇后必须姓冯。可她要的是,皇后必须是她的女儿冯佳雪,换了冯家其他另外的谁都不能!
这就是差别。
郭氏对这个男人看得越清楚,也就越失望。
她在他还什么都不是的时候就嫁给了他,为了他而“大度”容忍了这么多年,可如今她才算是彻底看明白,利益当前,她和她的女儿、甚至是她的儿子,都无关紧要,只要他能够受益,这就足够了。
这个男人有多自私,可见一斑。
如今她还是这冯家的大夫人,雪儿还是皇后,倘若有朝一日,被那个姓白的贱蹄子得了逞、还是姓白那个贱蹄子的两个女儿谁得了子嗣一步登天,他们母子便没有活路了。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啊。
冯胜武,这可是你逼我的。
郭氏心中恨恨,但面上却是十分可怜又气愤,她劝说道,“相爷,妾身希望,您能尽一切力量,争取到这个孩子过到雪儿名下。将来雪儿生几个都不打紧,但眼下最紧要的,便是不能让那个姜贵妃得逞。否则,棋差一招,便要满盘皆输了。”
“我知道了。”冯胜武显然也被这个事情所触动,心中已有所盘算,心事重重的说着,便说要走了。茶水也没喝上两口,便走了。
郭氏送他到门口,目送着冯胜武走远,脸上嘴角的笑容,慢慢地跟着消失。
“夫人,您为什么不同相爷说说大小姐在宫中的难处?”采蘋从郭氏的身后走上来,不解地请问道。
“说了,他会在意么?”郭氏不答反问。
“……”采蘋眨了眨眼睛,顿时没了话说。
郭氏复又自我解嘲道:“正室得到了妾室所没有的,自然是要承受一些别人不需要承受的,说了,他只会觉得我也矫情。”
他不会觉得这是委屈,只会认为,这是矫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