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笙这才忙完出来,见这状况,二话不说便走到了月痕前面去,挺直腰杆平视柯木朗道,“大王子,您是我朝贵客,我们理当待以为上宾,可您不能这么欺负一个姑娘家吧。颜姑娘可有何处得罪了你了?”
“不不不,沈大夫,你误会了。这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前段时间我便听说这附近出现了一个人很像她,然后我就找啊找,没想到人在你这里了。”
柯木朗激动地说道,说着,便招呼他身边的随从把一幅卷轴拿上来,又指着卷轴说道,“沈大夫,她很有可能就是我要找的人啊。”
“你是说,颜姑娘是你要找的人?”沈月笙假作不知情,一脸诧异地重复道。
柯木朗点头如捣粟,指了指躲在月痕身后的颜姑娘,又让随从阿加帮忙展开卷轴。
就见,展开的卷轴上,俏丽的少女梳着两条小辫子,面带微笑,十分活泼可人。
柯木朗指着画像,又指着颜惠风说道,“沈大夫,你自己看看,她与画中人像不像?”
沈月笙自是见过这幅画,也清楚颜惠风与画中人有几分相似的,但还是配合着柯木朗装模作样地看了看画、又看了看颜惠风,迟疑着点了点头。
“……真要仔细看,的确是有几分相似的。”
“我就说嘛,英雄所见略同!沈大夫肯定也这么认为的!”柯木朗激动手舞足蹈,连那把最爱炫耀的折扇都收起来别在腰间了。
沈月笙扯着嘴角笑了笑,但笑容很快便消失了,他复又一脸严肃刻板地说道,“可大王子也不能因此就对人家姑娘无礼吧。”
柯木朗:“……”这怎么到他这儿,话都被他说了呢。
柯木朗清了清嗓子,往后退了一步、两步,才说道,“是,沈大夫教训的是,是小王鲁莽了。”
他说着顿了顿,又转而看向还躲在月痕身后的颜惠风,说道:“姑娘你别紧张,我没有恶意的。委实是,你长得与我失散多年的妹妹太过相似。但我这儿,只有好多年前收养了她的那户人家口述绘制出的她的画像,我,就是想让你来看看。你……你千万别见怪。”
颜惠风弱弱说道,“……我有父母、有弟弟,有名有姓我姓颜,不可能是你妹妹。”
“那你先看看画像再说好不好?”柯木朗连忙将画像提起来,往前走了两步。
但他这个举动,却将颜惠风吓得拉着月痕往后退了好几步。
“你,你站在那儿就好了。我看得见,画上的人不是我,只是与我长得像而已。”
“可我,你分明就……”
“我都说了不可能了。”颜惠风说得斩钉截铁,全然不给柯木朗说话的机会了。然后便寻了个由头,溜之大吉了。
“……沈大夫,月痕公子,我……我先去看看逸飞的药好了没有。”
可瞧她离开时紧张慌乱的神情,实打实是落荒而逃了。
柯木朗张了张嘴,似乎是有很多话要说,却是一句话都没说出来,抓心挠肝地,连手指头都在表达他此时的纠结。
气氛有些诡异。
忽然就鸦雀无声了。
沈月笙叹了口气,诚恳地劝说柯木朗道:“大王子,我们这药铺小,还有营生。您若是没什么事,便请回吧。”
柯木朗说道,“可我还没有……”让她好好看看画像呢。
“颜姑娘既然说她不是,那便应该不是吧。您是南疆大王子,您的妹妹可是公主呢,她若真是您的妹妹,怎么会放着公主不要,做一个平民呢?”沈月笙仍旧不给他说完话的机会,果决截断了他的话头。
柯木朗无言以对:“……”
从沈家药铺出来以后,柯木朗便纳闷儿地问身边的随从阿加:“阿加,难不成本王就长得凶神恶煞、说话不足以采信么?为什么他们一个个地都不肯听本王把话说完,都要打断本王的话。这是怎么回事?”
阿加有了从前的教训,便在回答之前先谨慎地请教道:“大王子,您是想听真话、还是听假话?”
“废话,让你说肯定是让你说真话,假话本王听来干什么?”柯木朗嫌弃地白了阿加一眼。
阿加听他这么说,便郑重地点点头,诚恳地说道:“大王子,实在也不能怪他们不肯信你的话,而是这件事情太过匪夷所思了。要是换了是我,突然有个人闯到我家里来,说我不是我阿爹阿娘的孩子,而是他的弟弟,我也会一时难以接受的。”
“所以你这话的意思是,本王是在胡说八道,胡乱认亲?”柯木朗顿时火冒三丈,刚才没点着的火苗这会儿都要烧眉毛了。
“没有没有,阿加不敢!”阿加吓得连连摆手。
“哼!谅你也不敢!”柯木朗气呼呼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