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雁容,你该醒醒了。
你的身后还有整个姜家,还有那许许多多枉死的冤魂。……
司徒耀听她这么说,愣了一下,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耐着性子说道,“雁容,你太心急了。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是,我承认我心急,而且非常非常的心急。那是因为姜家旧案压了这么多年,一直都毫无线索。如今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么一个证人,我不希望再眼睁睁看着他从眼皮子底下溜走了。若是错失如此大好良机,我不知道何时才能替枉死的父亲、母亲以及原本有大好前途的兄长,还有姜家上下所有冤死的亡魂,洗冤昭雪。”
姜雁容的情绪越激动,她内心有多惶恐不安她已经清楚感受到了。
她很怕,很怕再继续这么下去,她就会沉浸在司徒耀的温柔里,再次将姜家的事情放下了。
可那怎么能行呢?
司徒耀也察觉到姜雁容的不对劲,忙按住她的肩膀,试图劝她冷静下来,“雁容,事情不是你所想象的那样。你听我给你解释解释,行么?”
姜雁容却是什么都听不进去了,心一横,说道,“陛下是觉得找到钱实带他回来的时机不合适,还是觉得开罪冯家的时机未到?陛下若是不愿意再在这个时候开罪了冯家,那就请将钱实的下落告知,我可以自己去找。”
“雁容,不要胡闹。你知道这件事有多危险么?”
“我没有胡闹!我没有。而且我很冷静,很清醒。”
司徒耀还想说什么,但姜雁容却激动地打断了他,“陛下,时光不等人,这么多年过去了,若再不能证明陷害我父亲的那件事是冯胜武做的,以后就更没有机会了。很多证据都会被时间湮灭,冯胜武的手段想必您是比我更清楚的。他更能湮灭证据。等所有的证据都消失了,我还能拿什么去证明我父亲的清白,拿什么替我的母亲、替我的兄长正名?”
司徒耀解释道,“雁容。情况不像你所想象的那么糟糕,只是需要再等一等。”
姜雁容闻言捏紧了掌心,指甲也深深掐进了肉里。她咬紧牙关,说道,“陛下若是执意如此,那臣妾只能出宫了。”
姜雁容说着话,垂下眸子,转身便往外走。
此时此刻,她脑海中好像有无数个声音在告诉她,姜雁容,你必须离开,你身上背负着姜家的仇恨,不要被眼前的这点谎言蒙蔽了眼睛。
你要自己去看,你必须自己亲眼去看。眼前这个人所说的话,不一定就是可信的。
却不想,司徒耀眼神一凝,忽然手起刀落,一记手刀落在了姜雁容的后脖颈上。
刚走出去两步的姜雁容猝不及防挨了一记手刀,两眼一翻便晕了过去,整个身子软下来,往后倒入了司徒耀的怀中。
司徒耀接住了姜雁容,双手扶着她软下去的身子,朗声唤了王德晴雨入内。
晴雨听传,匆匆忙忙赶来,一进来便瞧见贵妃娘娘瘫倒在陛下的怀中,还吓了一跳,但陛下沉着脸的模样太吓人了,陛下已经许久不露出这种神情,光是一个眼神,就让她连多想一分揣测生了什么的想法都不敢有,连忙上前去帮忙扶住姜雁容。
司徒耀身上有伤,不敢贸然去抱姜雁容,便与晴雨合力扶住姜雁容,将她放到了床上。
随后,司徒耀又沉声吩咐望得到,“王德,即刻去请沈大夫入宫。”
“老奴遵命!”王德瞧见他们家陛下露出这般神情,心想糟了,这是要出大事儿啊。他哪儿还敢多想说什么多说什么,二话不说转身便快步往外走。
可好端端的,怎么就这样了呢?方才走时不是还好好的么?
王德百思不得其解。
晴雨也同样的百思不得其解。
可他们谁敢问呢?陛下此时俨然又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太吓人了。
司徒耀守在床边,看着姜雁容的睡颜,心情越凝重。
方才她激动的模样,让他很紧张,好慌乱。
如今为了姜家的事情,她便已经这般迫不及待想离开,倘若有朝一日她找回了失去的那十年的记忆,只怕,就恨不得立刻与他老死不相往来了吧。
可他怎么舍得啊?
这世上什么人都可以不要我,唯独你不行。
楚兰舟,什么人都可以,唯独你不行。
无论你是姜雁容,还是楚兰舟,这辈子我都无法眼睁睁看着你离开而无动于衷。
没有你,我如何活得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