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
“我不是这种人。”重重地说完意味着转折的那两个字后,百里颦灿烂地微笑起来,“我一定到死都要拖着讨厌的人。只要活着,就无时不刻都拼了命去恶心他们,把他们也逼得不得好死。我一定会这样。”
“你他妈,”倒在地上的男生扶着体操垫坐起身来,他骂道,“真是个神经病。”
百里颦不置可否:“但是目前我还没有讨厌你们。所以,我们还有商量的余地。”
“什么?”何萌君抬头。
“离我远点,”百里颦以平和的态度说下去,“离我身边的人远点。不然的话——”
她环顾一周,最后看向器材室里某一块拐角处的墙壁。
百里颦朝那里走去。
“你这是干什……”何萌君狐疑地看着她。
她像看不到前方的阻挡物,直直地走向那堵墙。就在额头与鼻梁即将撞上墙的瞬间,百里颦停下脚步,她回头说:“我究竟是被你们欺负到重伤,还是自己从楼梯上滚下去。我怎么和老师说,就看你们怎么选了。”
“你的伤跟我们的伤比起来根本……”何萌君一口怒气堵塞喉咙。
男友伸手拦住她:“你还不懂吗?到大人面前,不管怎么说,他们都会信她。就算现在她自己撞墙撞到重伤,也可以甩锅给我们。”
“你做好选择了?”百里颦笑吟吟地转身。
根本没得选啊。尽管在心里如此痛骂,嘴上也说不出反对的话。
“剧本我都给你们想好了。何萌君和男友吵架吵到大打出手,陈欣怡帮朋友拉架……”女生体贴入微,说到这里时忽然想起什么,“啊,陈欣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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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欣怡在黄昏中没命地奔跑。
她跑到老师办公室,罗斌还没下班,坐在办公桌前核对花名册。陈欣怡喘着粗气,上前刚想告知此时此刻体育器材室的状况,刚张口又发现,她才是加害者一方的成员。
告状要讲清来龙去脉,解释事情经过无异于自首。厌烦百里颦的其中一个原因,就是她会讨好老师。陈欣怡没有天真到觉得自己在颠倒黑白上能胜过百里。
没准会被倒打一耙。
陈欣怡几乎只踌躇了片刻,原本要说出的话被替换成请假:“老师,今天我想回家。”
她随便编了一个生理痛的谎话,走出校门的那一刻,安心感才回到身体里。
先去奶茶店坐坐吧。这么想着,陈欣怡朝街道另一端走去。她正埋头朝前走,一只打火机从路边超市的门口翻滚掉落到眼前。
她没打算捡,却下意识顺着打火机丢来的方向看过去。
女生烫染过的棕黄色头发编着粗糙的拳击辫,眉毛修得很淡,身上是一件绿色的秋季校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