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闪闪的2o世纪福克斯电影公司的标志出现在电影之前,接着就是切成三块的电影屏幕,三扇不同样式不同颜色的门。
每道门后各自传出一个人的声音。
摩根·弗里曼扮演的约翰是那种有点结巴,有点惶恐还有点谄媚的声音 :“我真的什么角色都能演!群演也没问题!”
利娅姆·尼森扮演的麦克则是有些色厉内荏的恶狠狠的腔调:“没有角色?!怎么可能?我知道,群演还招人呢,我不挑!”
艾伦·里克曼扮演的杰克的声音则有些慢吞吞的:“我只要一瓶酒的钱!没人比我还低了!”
“抱歉啊。”三个门里说着同样抱歉的话,可是口气里却明明白白地不耐烦:“我都跟你说过很多次了,我们都招满了,没有你的角色。”
沉默了一秒,三个老头也做出同样的回应来:“求你了!什么都可以的,给个机……”
“你够了,约翰,清醒一点!不要再来了!一把年纪就退休吧!”声音彻底发火了,然后是咣的一声,走廊的门打开了一扇,弗里曼演的约翰倒退着被推了出来。
“你不挑,我挑!舞台上没你这样的酒桶身材!”同样发火的声音,推出来的是大腹便便的尼森。
“等你什么时候戒了酒再来吧!我可不要一个连叉子都拿不稳的家伙!”里克曼也踉跄着退了出来。
三人在各自的门口都顿了一下,然后才转身离开。只不过,约翰是怆惶绝望的,麦克是骂骂咧咧的,杰克则低头垮背,有些跌跌撞撞地慢慢走开。
镜头照着三人的背影,各有不同。
约翰穿的很可笑,谁都能看出来是努力打扮过了的,颜色明亮,看着就是年轻人的穿着,衬衫领带样样都全,可是越是这样打扮,身上的廉价气息越浓厚,看着又可笑又可怜。还不如另一边不修边幅的尼森,看着更和谐。
尼森很胖,一人能当两人用,抖着大肚子,走着外八字步,猛一看霸气侧漏,仔细一看,谁都能看出来眉稍眼角的表情都在说着:他在撑强。
杰克脸很白,一身邋遢,头发更是几天没打理了,乱哄哄地贴在头上,走路晃晃当当,让人无法判断他是清醒还是宿醉。
就是这样三个老头,偏偏他们走路的镜头放在一起,步调竟然是一样的,配上突然跳出来的欢快音乐,有一种特别的节奏,如果没看见之前的对话的话,这场面简直好象是在跳舞。这种感觉很诡异,让人心酸又想笑。
三人顺着不同的路,相同的节奏,走进同一家酒吧。
此时,镜头合三为一。
在昏暗的灯光下,缠绵的音乐中,他们相遇,一起喝酒,说起愤事,各自絮絮叨叨,终于,约翰跳起来大喊:“我要当主角!”
电影名跳了出来,然后在三人别看在求人的时候没词,可是喝了酒之后,就个个成了英语应用大家了,俏皮话一摞一摞地往外撂。明明是可怜巴巴地互相倒苦水,却还是把下面的观众逗得哈哈大笑。
字幕随着情节进展,一条一条地打出来。等字幕打完,三个老头简陋至极的抢劫计划已经在谈话中达成了协议。
剧情并不是让人轻松的内容,可是画面却非常地明亮,连演员穿的衣服都色彩缤纷,哪怕是邋遢的那位也一样,邋遢得很有艺术感。整个画面甚至给人一种梦幻感。这种奇异的违和感,与配乐,与台词和三人的表情混在一起,极大地免疫了剧情背景的沉重感,让人更容易沉浸在电影的每个笑点里。
电影走到这里,观众的情绪被调动起来了,李约看过一遍,对剧情就不再关心,但观众的笑声让她愉悦,就着黑暗,就着此起彼伏的笑声,她竟然很轻易地就冥想起来。
专业电影从业者看电影,想专注于享受观影不是件容易的事。他们大多会不由自主地抽离,下意识地开始评判,演员演技如何,导演技巧如何,配乐对不对味,等等等等,可是这一次,三个老头的俏皮话,互相讽刺地戏码却让迪卡普里奥也微笑了起来。
而坐在李约右手边的迪卡普里奥笑着笑着,转过脸来想要和本片导演分享一下观点时,发现她竟然闭着眼睛,呼吸均匀,一付睡着了的模样时,表情很微妙地抽了一下。别的导演不是看自己电影时会很感动吗?这位竟然能看睡着!这到底是有自信呢?还是根本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