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戴着斗笠的男子在一丈外停下,目光看向花闭月,微微勾起嘴唇。
渐渐,夜色如霜,星辰闪烁,斑驳的树影在地上摇曳。
花闭月走了几步,慢慢回头,却看到璧宿的身影走得极缓慢。
而他的眸子似乎沉暗了几分,每挪动一步,眉头都要拧一下。
自从那巨大的火球在璧宿面前消失后,花闭月却发现璧宿的身体温度已渐渐发生了奇异的变化,如火热的碳,面色 亦有些惨淡。
这些本以为在他休息一夜后就恢复如初了!
没想到今日他似乎变本加厉,看样子似是病了,且病得不轻,偏生还在她面前抬起头来,俊美的脸上挂着迷死人的 微笑。不过,今夜外出,并不是花闭月有要事,而是璧宿自己提出来的,隐隐中,花闭月觉着在他身上似乎发生了什么 事情。
&ldo;璧宿,你这是要去哪里?&rdo;花闭月有些叹息道。
&ldo;你随我来便是。&rdo;璧宿依然慢慢地走着。
&ldo;璧宿,前面有个医铺,要不要先看大夫?&rdo;花闭月想要上前扶他。
&ldo;蠢女人,玄术师是不看大夫的。&rdo;璧宿抬手拒绝了,那张俊美的脸上带着一丝邪魅的笑影,仿佛在讥笑她的无知 。
花闭月只好随着他慢慢行走着,而璧宿似乎在寻找着什么,时走时停,终于两人来到一个弧形的湖前,天空星空交 织,湖面银光闪烁,形状又宛如一弯新月,这一刻的美景仿佛深深映入眼帘,湖光与月光交错,凝结成淡淡的雾色,渐 渐笼罩住岸边的两人!
&ldo;你过来!&rdo;璧宿直接命令道。
&ldo;何事?&rdo;花闭月上去,却见他扶在她的肩头。
&ldo;&…¥&rdo;忽然,璧宿开始念起了咒语。
花闭月侧过眸子,发现这个男人的面色更加白皙透明,身体软绵绵的,轻飘飘的,如踩在了云端,像极了做多了运 动后虚脱的表现,感觉他扶着她肩膀的手真气流转窒碍,一时间,那面色惨淡骇人,而璧宿也仿佛随风而去的风筝,要 随时消失一般。
终于,那湖面开始变得不平静。
水仿佛沸腾起来,渐渐从中央分开来,而两人面前出自一道阶梯,周围白雾遮挡住外面,仿佛与世隔绝了一般。
&ldo;这是……&rdo;花闭月微微一怔。
&ldo;我可能要沉睡了!&rdo;忽然,璧宿缓缓道。
&ldo;什么?&rdo;花闭月不由大惊。
&ldo;我被封印后,无法施展强大的玄术,那二品玄术师自爆后,力量等同于六品玄术师,我若是以前的实力,自然不 在话下,此番,虽然抵挡得住,却不得不解开封印,才能施展六品以上的力量,但是,强行解开封印之后,身体筋脉已 受伤了!&rdo;
&ldo;璧宿,你居然为了救我,强行解开封印?&rdo;花闭月有些震撼,忙用手在他的腕子上探了探,那脉搏跳动的极慢, 确是像要沉睡一般,看似平日里与常人无异的璧宿,此刻面色惨淡得吓人,不由心中自责,当时,若非自己要看看玄术 师的本事,也绝不会在马车中坐山观虎斗,更不会仰仗着璧宿,等着他来出手。
瞧着面色慌张的少女,璧宿本想再苛责一些,如今却摇头笑道:&ldo;不用自责,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好,我也只是自保 而已。&rdo;
&ldo;现在该怎么办?不要告诉我你准备在这里沉睡?&rdo;
&ldo;非也,现在去找我的大师兄奕止,他应该有办法帮我。&rdo;
&ldo;奕止?奕止?&rdo;花闭月在脑海中喃喃念叨了几遍,偏偏着有些耳熟,忽然,缓缓眯起眸子,想起竟然是天下五绝 之一的玄绝奕止,更没想到奕止竟然会是璧宿的大师兄。
见识过了医绝玉流觞,邂逅过剑绝萧琛。
如今,她终于有机会看到第三位,玄绝奕止!
此刻,璧宿与她一起慢慢走下了台阶,周围渐渐暗淡下来。
直到尽头,花闭月微微一怔,看了看周围,发现是一间屋子。
屋内铺着精美的苇席,屋中放着一个青瓷花瓶,红色的丝锦帷幄高挽,环绕着精美丝织的围屏,床前面安置着黑漆 几案,几案上摆放着一张漂亮的古琴,而一旁是精美绝伦的雕花檀木椅,屋内正中的白色地毯较为宽大,在地毯旁的墙 上挂着一副花团锦簇的百鸟朝凤图,尺幅巨大,无灯自亮,却见头顶上闪烁着一个淡淡的金色光晕,只有蜡烛直径大小 。
屋子里燃着熏香,暖热的龙涎香弥漫了整间屋子,而那迤逦而缠的夜色被完全阻隔在外。
一个白色的身影自屏风后走出,金色光芒映着他完美的侧脸,气质幽雅柔软,身上有一种随意散漫的气息,犹如深 谷的幽兰,一派精妙华美。而他似乎刚刚沐浴完,湿漉漉的黑发随意悠然地搭在肩头,走到了屋中,他头也不回道:&ldo; 玉流觞,什么时候你也学会不请自入的风格了?&rdo;
当他抬起眸子,看到进入的人却是璧宿与花闭月时,不由微微一怔。
而花闭月看清楚他的容貌时,也吃惊道:&ldo;闵先生,你怎在这里?&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