唠叨的都是一些稀疏琐碎的小事,抱怨居多,埋怨其次,偶尔也会说起比赛路上的所见所闻,当个趣事一样呈现出来。极细碎的,捧在手里像沙一样,随着气息变换不停抖落下来,散在地上也轻轻的。
肌肤的温度似乎能透过布料传递进身体。没有预料中的厌恶,杜彧反而发现自己竟然在隐约的压力下感到一种旷日的心安。
上一次被人这样轻柔地搂在怀里是多久以前的事了?十年吗?或许都不止。
他早就忘记了那是一种怎样的温暖,一种他无论如何都不敢再企及的温暖。
心跳舒缓了,一颗心脏平稳而炽热地在胸腔中跳动起来。
困意伴着黏稠夜色笼罩住了他,有人在密不透风的围网外悄声说话。
就这样睡了吧,睡了也挺好。
陆寅柯的账明天再找他算。
他实在太累了。
太累了。
“其实我今天没跟朋友聚餐,给你打电话的人是我在路上随便捉的。”沉寂了许久的声音终于继续响起,但它太过渺远,已经传不进杜彧耳里,“我去了酒吧。”
“是个gay吧。”
“但我果然不是gay,因为在那个场景里我除了恶心什么感觉都没有。”
“可当我看向他们的时候,满脑子想的却都是你。”
“我没有体会过这种感觉,不知道该怎么描述。但就是觉得心里空空荡荡的,好像少了什么,每天都魂不守舍。”
“其实我一点儿都没觉得我在想你,也觉得我不可能想你,但就是经常莫名其妙发起了呆。”
“休息的时候。”
“忙碌的时候。”
“甚至是比赛的时候。”
“发呆的时候本该什么内容都没有,只是精神的自我逃逸。但当它们周游一圈回来后,满载的却无一不是想你。”
“我从此不敢再发呆,硬是逼着自己忙一点,忙一点,再忙一点。”
“但它们就像咳嗽,不论我多么小心谨慎地把控着,却终究只是徒劳而已,直至成疾。”
或许是缺乏实感,他手上终于加重了力道,圈起实物的感觉很好。
“大概想你成了一种习惯,以至于我都察觉不到了,只剩下更空落的沮丧。”
“其实我很讨厌这种感觉,因为我什么都抓不住。似乎除了想你,我没有任何其他能见你的方式。”他的话音逐渐低沉,“你不管在哪里都是个狠心的人,你甚至连我的梦都不肯进。”
“……但究竟是你不让我梦见,还是我无法梦见你呢?”
“喂,杜彧。这种感觉是叫做喜欢吗?”
“如果是这样,那我……可能是喜欢上你了。”
“但我也不能确定,毕竟它来得太无凭无据又不经揣摩。”
“我甚至不敢奢望它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