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桌子上的那一堆书,问:累的?,累到吃不上药。
各地发了洪灾,商旅不行,所以他要走了吗?要去做他们的英雄。
这个男人坚硬的后背突然软下来,在她温热的手心拂过之处,贴在她身上不动。
你跟不跟我走?这声音哑得就像临终遗言。
去哪?
明知故问。
可他却突然沉默,不过算了你还是别说话了。
杨花说她去熬药好不好?
好
傻孩子,
原来这样才肯放开啊真好骗。
杨花走到长廊的尽头拿起伞,那棵像落汤鸡一样狼狈的桃树无言地看着她,杨花站在那里同它对视,风雨飘渺,她只站了不到几秒便放下伞,认栽地熬药去了。
杨花很少来这灶房,但也算是轻车熟路,只不过待她快熬好时那小侍回来了。
他站在门口,灰蓝布衣,他们淡漠地对望,她脸上沾了碳灰,手上拿着草扇蹲在小炉前。
她起身将扇子给他,他说杨掌柜要和我们走吗?,语气也是漠然。
不,杨花前脚跨出门槛,听到他说那就好,她扯了个笑,后脚扬步而去。
是个人都会这么想吧真是万幸。
那小侍端着碗药走进来,陆县长眼皮都没抬一下。
直到一碗滚烫的浓汤端到他跟前,他才问她人呢?
我没见什么人
陆县长抬头看他,过几天再走。
洪灾遍野,家破妻离,慈悲如菩萨的县长在等什么呢。
小侍说好。
郦城夏季的暴雨总是突如其来,又匆匆忙忙地赶往下一个地方,片刻不愿停留。
雨安抚了尘土,风便吹得清净。很香很苦,像是被泥水嚼烂的木头。
凉风扰人,杨花仰卧,扯着半边被子,手盖过双眼,怎么都睡不着。
月黑风高,有人轻巧越下,勾住房檐,一声清脆的敲打声响起,她的窗子是不是被撞坏了?
那人来到她的床前,杨花屏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