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就算生活中瞬间少了两个人,似乎也没有那么糟。
唐子期又戴上了那副银白色的面具,将半张脸遮了起来,然后他去了田七堂。上次去的时候,田七堂是没有小二的,然而这一次里面的老板不在,反而是小二出来见得客。
看到唐子期戴着面具的模样便知是个江湖人,连忙陪着小心问道:“客官这是……”
“康羽泽呢?”唐子期极为不耐烦地打断了店小二的话,或是因着上次的缘故,他隔着柜台看向面前的店小二,手轻轻搭在了千机匣上,没有放松半点防备。
店小二却是真正地胆战心惊,咽了口唾沫问道:“客官……您问的是哪位?”
唐子期蹙眉复又改了个名字:“颜臻臻呢?你们的女掌柜?”
“她说是去进药材。”店小二这次答得很利索,眼见着面前这位大爷不高兴,腿都有点抖了。
微微闭了闭眼,唐子期明白了,感情这二位是好事做尽了跑了。尤其是那个康羽泽,开始的时候还曾经怀疑过为何康羽泽弄了一张和自己那么像的脸,连暗器都用的一样一地溜,现在算是明白了,原来是为了有一日冒名顶替的时候做的顺利。
只是现下唐子期依然想不通的是,自己这么一个凭空落下来的黑户,怎么就被这群阴谋论者给盯上了。
一股气憋在胸口不上不下,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想到楚留香和南云离开的身影,都觉得心口像是微微空了一块。
唐子期将这种情绪界定为太久不曾感受过亲情或是友情,所以一旦失去就会觉得更加刻骨铭心。
“出去。”唐子期看着店小二,然后冷声言道。
店小二一脸震惊加不理解地看向唐子期:“客……客官?”
唐子期冷着眉眼,却是没再说话,用上轻功几步跃到后堂的柴火垛前,在店小二惊愕的目光中点着了一把火,将柴火丢下去之前,他皱着眉重复了一遍:“不想死的话,就出去。”
店小二只觉自己惹到了疯子,点头如啄米,抖着嘴唇往外跑,直到跑出了田七堂都没敢大喊大叫。
这一把火点的实诚,唐子期用足了唐门的轻功,在短短半柱香时间内用火油将整个田七堂烧了个干净。
在将最后一点火油倒掉之后,唐子期跃到邻壁的房顶,居高临下地看了看已成一片火场的田七堂,环顾一会便朝着东北方向的一家茶楼跃去。
这一次他没走寻常的路子而是径自从二楼的雅间跃了进去,大概是由于气力值不够了的缘故,他在最后用了个鸟翔碧空,在空中微微划了一段极为自如地落定在雅间的地上,冷眼看过去,那里面正悠闲坐着喝茶的不是康羽泽又是谁?
康羽泽端着茶杯的模样极为淡然自若,他看着从窗子闯进来的不速之客,眉眼之间没有半点讶然。他们两个装束实在是太像,偏巧又长着一张差不离的脸,两人一站一坐竟是双生一般自然。
面对着面无表情的唐子期,康羽泽极为镇定地笑了出来,开口竟是称赞:“好身手。”
唐子期看了他几秒,然后漠然颔首:“好房子。”
于是康羽泽便是笑了,似乎是在称赞唐子期的幽默感一般:“不错,可惜主人不珍惜,”顿了顿,他端着茶杯喝了一口,便自然问道:“要喝茶吗?我请唐兄。”
“不敢当。”唐子期的眉眼俱是凛冽,握着千机匣的手微微露出青筋
康羽泽看着他这副模样便笑得更是开怀:“敢问唐兄怎么找到我的?”
“你喜欢玩弄人心,这样的好戏自然要找个好地方看着。”唐子期答得自然,然后蹙着眉看向面前面色平静的康羽泽冷声说道:“千石老僧的事,你做的。”
明明应是疑问句,然而被唐子期用上了陈述的语气。
然而康羽泽依旧是端着杯子笑言道:“楚留香怀疑你了。”
唐子期觉得自己的心脏微微一缩,面上却是依旧平静地言道:“你算错了。”
“不可能,”康羽泽大笑出声,那笑声听上去竟是有些神经质一般,他笑够了方才慢慢言道:“你知道么?人生中最有趣的无外乎两件事,第一件就是爬上人生的顶端,第二件就是看透人心。”
唐子期用一种看疯子的眼神看着康羽泽,冷声嘲道:“可惜。”
“可惜什么?”茶非酒,永远不能醉人,只是康羽泽此刻竟像是极有兴致一般,全然不提唐子期是来杀他的这么一件事,只是笑问道。
“可惜你自问看透人心,却还是求而不得,”唐子期看康羽泽的眼神已经彻底冰了:“动手吧。”
康羽泽的面色沉了下来,抓着桌案上的茶杯一字一顿道:“是啊,求而不得……求而不得,做个人上人,怎么就那么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