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言乱语,成何体统?”孙嗣忠看着不着调的儿子,不由呵斥道。
“爹,我可没胡说,我那羽皇兄弟当年救我的事情,我早前就给你说过了。他现今不过十五六岁,但一身修为高得离谱,即便是那屠门振彪和安阳王,都不是他的对手,你说这皇朝内还有谁是他的对手?娘,你说是吧?”
颜如玉尴尬道:“是,羽皇果然英雄出少年,佩服佩服!”
孙岩突然一改往日嬉皮笑脸,一本正经的走到颜如玉旁边,手轻轻地拉住他娘的手,慢慢说道:“娘,我被屠门魁欺辱的时候,没有人能帮我,只有羽皇和段哥他们冒着被杀死的危险,奋不顾身的救了我;我被屠门振彪派人抓到地牢,被打的死去活来的的时候,我就在想,我什么错也没有犯,但火烈候仗着自己是十八侯的上三侯,便无法无天,这皇朝之中难道就没有王法吗?即便是我身为一郡之首的亲爹都没办法救我,那我若是一平民百姓,怕是早已死在地牢之中。好几次快被他们打死、饿死的时候,我脑子里除了娘,就只有羽皇和段哥他们,我相信,只要他们知道我被关在地牢,哪怕是刀山火海也会来救我。”
“孩子,怪娘没有保护好你!”听着儿子的哭诉,颜如玉已经难过的眼泪汪汪。
“娘,你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去国武堂学武吗?之前因为太丢人我没有告诉你,但现在我可以告诉你,那是因为屠门魁在临江城不仅打了我一顿,还把我拉到小树林,从头到脚尿了我一身。我从小到大没有受过如此侮辱,那时候我就发誓,一定要打败屠门魁,还未等我付诸行动,现在他的父亲屠门振彪又仗着权势,在地牢中险些把我活活打死,我与他们屠门家势不两立,总有一天我会报仇雪恨。而我若按照爹的要求,一辈子做个文官,那我这一辈子就只能活在屈辱之中,我还年轻呀!我才十九岁!我不想过这样暗无天日的日子,如果非要这样,那我不如现在就死了算了,总好过将来再被那屠门魁再欺辱。娘,你说我该怎么办呀?啊。。。。。。”说到此处,也不知道是真的勾起了心中的怨恨和伤心,还是在演戏,总之孙岩哭的是一塌糊涂。
此时孙岩他娘哭的比孙岩还厉害,直接把孙岩那颗硕大的胖头抱在怀中,大声哭泣起来。
这一幕,不仅段若虚尴尬的要命,就是孙嗣忠郡守也是恨不得找个地方躲起来,真丢不起这人,而且说不定一会还有狂风暴雨袭来。
你看这不,说下雨雨水就到。
“都是你这个没本事的窝囊废,当年我爹怎么就看上你了,把你一路扶持到这一郡之首,才撒手人寰。现在可倒好,连自己儿子都没能力保护,你说你还有什么用?”孙夫人边哭边骂道,胖胖的手指恨不得戳到孙大人的脸上。
“娘,你别怪爹,都怪我,是我没本事才让那屠门魁欺辱,是我没本事才让那屠门振彪给抓了去,如果他们再来,就让他们打死我吧!无论如何也不能牵连爹。”正在埋首痛哭的孙岩,抬起头一个劲的“维护”着自己的父亲。
这不说还好,这一说顿时让孙夫人更加生气,“瞧你这没出息的,看看你儿子,被人欺辱成这样,你是一个屁也不敢放,这以后让我们娘俩可怎么活呀?”
“娘,只有羽皇能帮我,羽皇曾经答应过我,会教我武功,而且羽皇作为西武帝国的皇帝,一旦打败那个世康伪皇,也一定能帮我报仇,不管你们怎么做,我作为羽皇的兄弟,肯定要去帮他,哪怕被爹杀死在战场上,也在所不惜。”说完这话的时候,孙岩已经站了起来,一副慷慨就义的表情。
“你这孩子,胡说什么呢?你爹怎么可能杀你。”颜如玉气急,朝着孙岩骂道。
“我看我爹,是不愿意效忠外祖父所效忠的先皇,更愿意跟着那杀害先太子的伪皇,而我绝不会像他那样黑白不分、忠奸不明,认贼为皇。所以我们明日就有可能在战场上相见,即便我手无缚鸡之力,也要为我兄弟拼尽最后一滴血。”说完站在段若虚身旁,一脸决然的看着自己的母亲。
“孙嗣忠,我问你,你的郡守之位是谁给你下旨定的?你常说,食君禄、忠君事、受国恩、解君忧。你作为先皇臣子,不思为先太子报仇雪恨,如今反倒一副为虎作伥、为人鹰犬的姿态,你这么做对的起先皇,还是对的起我父亲,亦或是对的起这东平百姓?”颜如玉听到儿子说其父不分黑白、不辨忠奸,也觉十分有理,顿时生气大骂道。
孙嗣忠一脸郁闷,我说什么了?这臭小子一阵马虎眼,就把你老子给装进去了。
不过此刻听到妻子所言,心下也是深有感触。
想他一介寒衣出身,无权无势无靠山,只知读书苦学,终于在国武堂文士堂取得优异成绩,被当时兼任国武堂文士大儒的岳父看中,得以入朝为官。
时至今日,他仍然记得在明德殿内,先皇上官延宸考较自己的一幕。
虽贵为帝皇,言语之间,却永远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自己升任东平郡郡守也是先皇陛下下的旨意,而当他到任后不到半年,先皇便突然殡天。
哪怕已经过去四五年了,自己仍然常常想起,为数不多的几次面见先皇的情形。
相比现在的世康皇帝,他更喜欢先皇的温和儒雅。
若果如眼前段姓之人所说,自己是应该秉持正义,扞卫正统,以报先皇之恩。
只是这一步走错,身后便是万丈悬崖,自己这一家老小身家性命,怕是都要难保。
想到此处,他并未理会一旁咆哮的妻子,而是抬头看向自己的儿子,看着他为兄弟豁出去的样子,心下顿时有了决定。
径直起身走到段若虚身前,弯腰施礼。
这一幕,把正在一旁看热闹的段若虚,搞的有点不知所措,急忙摆手道:“孙大人,万万不可如此,晚辈承受不起。”急忙侧身闪在一旁。
孙大人见状也不坚持,而是开口说道:“段贤侄,刚才我夫人所言确实属实,先皇对我恩重如山,若羽皇确为先皇嫡孙,先太子之子,那我孙嗣忠就应倒履相迎、虔诚相拜、全力辅佐,所以请段贤侄放心,只要我孙嗣忠还在,这东平郡便是羽皇的东平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