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的余光透过高大的杨柳树星星点点撒落在留香诊所大片的玻璃门上,倒射出温柔中带着黄晕的波光,特别是被绿查使者撞破的那一扇窗户,碎落的玻璃渣发射光线,波光粼粼,一幅安静祥和的画面。
当着陈远国的面,身材如细狗的黑风使者在进行一番对质,确认神婆与梨形脸蛋儿涉案后,弯身一肩扛起足有一两百斤的梨形脸蛋儿,一手捞起神婆的腰,抓鸡抓鸭般拎着二人出了门,门口停着辆印有宠物收容中心字样的面包车,黑风使者用脚划开了后座的车门,一手一个,将神婆二人丢进了车里,然后自己跟着上车,关门的瞬间,黑风使者冲小吕眨巴了一下眼睛,陈远国不敢想象接收到眉眼的小吕是何种心态,但此时的陈远只觉得双眼难受,如同遭受了暴击,背上的鸡皮疙瘩冒起一片。
“他知不知道你是女人?”陈远国看着飞速驶去面包车,转头看向小吕,柔和的阳光,帽子下的五官秀气,皮肤细嫩,此时的陈远国在心中大骂自己粗心,小吕一直戴着不合尺寸的帽子,归其原因应该是为了遮住一头长发吧。
“我不知道他知不知道我是女人,但是我知道他不喜欢女人,这一点就足够了,所以,刚才那临别时候的眉眼,应该是送给你的”小吕转过头来对着陈远国甜甜一笑,看着立于风中表情逐渐僵化的陈远国,小吕一蹦一跳朝着门外走去。
“你要去哪儿呀?”一两秒钟以后陈远国方才缓过神来,看着小吕的背影,匆忙地追了上去。
“再不走警察就要来了,到时候把我们抓回派出所,就说也说不清了,难道你还想进去来个一日游吗?”小吕看傻子一样看向陈远国,夕阳下,两个瘦弱小巧的身体并排走着,看起来特别的和谐。
花园区家禽菜市场,南华医馆。
何光绪仍旧躺在病床上,姿势还是昨天那个姿势,皮肤也仍旧有些凹陷,但是随着屋外热闹的对话声,何光绪眼部皮肤下的圆珠已经开始有了反应,并不如之前像活死人一般。
小院内,梁小新系着围裙,熟练地往烧热的铁锅中倒油,油热,下干辣椒、蒜泥、姜片,接着便是切片的腊肉,在炒出肉香后,下入一把已经泡发好的干花菜,花菜上的水花遇见滚热的猪油,发出吱吱吱的共鸣声。梁小新小小的身体大大的力气,想来平日里在家也是个勤劳的妹子,只见,梁小新单手提起比自己身体还大的大铁锅,将锅内炒好的腊肉干花菜铲到提前放好的陶瓷盘子中,又将铁锅放进水池,开水,唰唰两下洗干净锅中的剩油,最后接上半锅清水,放上灶台,开大火,准备煮一个皮蛋瘦肉黄瓜汤,一系列操作行云流水,看得一旁打下手的老宫是口水直流,在老宫的记忆里,很久很久没有这样像样吃两顿家常菜了,平日里不是炖菜就是水煮乱捞,逼得老宫一个不吃辣的外地人硬生生离不开酒城的水辣椒,不然,吃两顿就能腻得人脑袋疼。
“小爷回来了!”人还未到,老宫先听到了小吕的声音,小吕说话很有朝气,声音清脆爽朗,让人听了相当舒服,老宫将手上的活递给梁小新,擦了擦水渍,连忙出去迎接小吕和陈远国。
“怎么样了?没出什么事情吧?”一米九的老宫宛如一棵大树,遮住了为数不多的夕阳,老宫神色很焦急,平日里出去办事都是自己和小吕一起的,再就是酒城这边本就没什么大事,又疏于管理,散漫惯了,所以,即便知道作为天算师的小吕有着不凡的术能,但是,再好的车不都是要多上路溜达才能熟能生巧,所以,这一天,老宫在家都没有踏实过,一颗心悬在嗓子眼,仿佛等待去高考孩子的家长。
“开玩笑,老宫,你这就杞人忧天了,小吕医师已经亲自出马,还有搞不定的难题?”跟在小吕身后的陈远国找准时机拍了小吕一个彩虹屁,毕竟,何光绪、自己,还有梁小新都等着小吕医师后续为几人医治呢,陈远国是懂能屈能伸的。
“那你这脸?”老宫看见陈远国高高扬起的下巴,条件反射地拉过一条凳子坐下。
“工伤工伤,呵呵”陈远国有些尴尬,用手摸了一下自己已经破皮的嘴角,疼得表情扭曲,惹得一旁的小吕捂嘴轻笑。
“别看热闹了,老宫,赶紧去柜子里弄点跌打损伤的药酒给他擦擦呗,本来就不帅气,再毁个容,我看他的面相,明后年的老婆都该被他给丑跑了”小吕招呼着老宫去外屋拿药,自己则坐到老宫之前坐过的凳子上,看着梁小新一盘接着一盘往石桌上摆放饭菜,表情很满意。虽然小吕是好心,可是话从她嘴巴里面说出来听着就特别别扭,陈远国也不是个小气的人,并没有同小吕计较,而是绕到石桌旁,一人在那偷吃梁小新炒好热菜。
没一会儿,老宫回来了,手中多了一个玻璃瓶,瓶子里有半瓶乳白色的药剂。
“给,这个效果特别好,明天早上起来你就能恢复个七七八八,只是这几天要少晒太阳,擦过药水的地方遇见阳光特别容易反黑,到时候别怪我没提醒你”老宫挨着陈远国坐下,将手中的玻璃瓶塞给陈远国,有效地制止了陈远国偷吃的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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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吕医师,你刚才说什么?”陈远国一边嚼着腊肉,一边打开玻璃瓶的瓶塞然后上药,陈远国细细品味着刚才小吕所说的一番话,越想越觉得古怪,抬起头来,疑惑地看向坐等吃饭的小吕。
“我说你本来就不帅气,别给毁容了”小吕一时没明白陈远国的用意,机械性地回答着陈远国的问题。
“不是这句”陈远国摇摇头。
“他说你老婆被你给丑跑了”老宫也加入了陈远国的偷吃队伍,一边用手指夹起一块红烧肉放到嘴边,一边没过脑子地回答着陈远国的问题。
“要是我没记错,你们是相士”陈远国似乎抓到了某些关键点。
“我是天算师”小吕仍是机械性地回答着陈远国的问题。
“那我再问你,天算师是不是也是相士,只能说是级别更高一点的相士?”
“可以这样理解”
“那你会看面相,能预知未来咯?”
“你什么意思?”小吕终于发现陈远国绕着圈子套自己的话。
“你是能看我面相的,你刚才说我能把明后年的老婆给丑走,这就存在一个问题,首先,我得有个老婆吧?”陈远国将自己比马还长的脸凑近小吕,一脸鸡贼:“这样只能理解成小吕医师从我的面相看出我明年兴许后年就能找到老婆,而且从面相学的观点出发,是不存在女朋友这一说的,由此推断,我明后年是能结婚领证的?”
“我没这样说过”兴许是远国已经知晓自己是女生的事情,小吕不再习惯陈远国靠自己那么近,一把推开陈远国的脸,指尖正好按压在陈远国被打伤的地方,疼得陈远国一阵的龇牙咧嘴。
“不,你就是这个意思”陈远国也不生气,反而很得意,小吕的态度印证了陈远国的猜测。
“陈远国,我告诉你,你要是把你这份玲珑心思用在破案侦查上,里屋那个何光绪也不至于吃这么大个苦头,搞得人不人鬼不鬼的,现在都没醒来,你还有脸在这和我嘚瑟?”小吕试图转移话题,将矛盾重心转移到何光绪身上。
“小吕医师,你看看光绪还能不能醒来?或者我还能不能做点其他事情?”小吕身后站着手捧肉圆子豆芽汤的梁小新,梁小新显然没有听到之前那两句谈话,断章取义,以为何光绪病重,整个人呆愣在原地,眼眶微微发红,像只受了委屈的小白兔,不要说老宫和陈远国,连同作为女人的小吕看了都会忍不住心疼。
“小新,你过来先坐,忙前忙后忙了一个下午,卫生也给我们打扫了,积累的垃圾和过期的药材也给我们清理了,还贴心做上这么一桌好吃的饭菜,今天下午一定累了吧,赶紧来吃点东西”老宫挥手,示意梁小新将手中滚烫的汤碗先放下。
“是没救了吗?哇哇哇。。。我就知道,人都成那个样子了,怎么可能还能救活,又不是大罗神仙,就我一人还傻傻的期望有好的消息,呜呜呜”老宫的一番好意彻底让梁小新误会了,梁小新本就泛红的眼眶终于是包不住眼泪,决堤般,随着梁小新的哇哇大哭,眼泪一滴一滴如豆子般落下,可奈何梁小新手中还捧着汤碗,根本空不出手来抹眼泪,所以,上一秒还是乖巧的小白兔,下一秒梁小新便成了一个满脸都是鼻涕和泪水的脏小孩儿。
“不是,老宫,你赶紧解释解释,我们不是那个意思”小吕用手拐了一下老宫,示意老宫上前接过梁小新手上的东西,再找点纸巾给她让她擦擦鼻涕,小吕可不想好好的一盆汤水被鼻涕给毁了。
“我怎么在这儿呀?”就在四人手忙脚乱的时候,一个温柔略带磁性的男声弱弱地传来,四下陡然安静,声音及时制止了梁小新眼泪鼻涕攻击肉圆子豆芽汤的闹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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