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绪,往左边跑,有个洞,就是那块长着青苔的石头后面!”陈远国来不及思考其中利弊,还是那句话,先活下来最重要,所以,陈远国冲着前边的何光绪大喊,自己也改变了逃跑方向。
“好的,师兄!”何光绪点点头,立马掉头,朝青苔石块跑去。
身后的陈远国三下两下追上了前面的何光绪,见何光绪愣愣站在原地,眼神之中闪过一丝迟疑,陈远国上前推了一把何光绪,这才明白何光绪为何会露出这般神情,因为在石块中间地上,有一个凹陷的洞口,洞口凿开处平整圆润,并不像是天然形成的,更像是后期人为开凿,洞口刚才能容下一人的身量,可是中午光线甚好,阳光射入洞口,肉眼可及之处全是陡峭的石壁,石壁几乎呈垂直向下的状态,里边儿黑黢黢的一片,见不到底。
“你先下还是我先下?”陈远国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蛇群,离两人最近的那条蛇已经追到两米开外,血盆大口吐着信子越爬越近,时间紧张,容不得两人再互相推诿。
“我先下!”何光绪开口道,脸上神色坚毅。
“可是下面。。。”陈远国眼里闪过一丝动容,陈远国万万没想到,出身甚佳的何光绪竟然愿意先一步下洞。
陈远国清理清楚,洞中情况不明,要是二人选择继续逃跑,垂死挣扎或许能多活一些时间,当然,跳进洞中会有一线生机,风险也就更高,洞中深度无法目测,就算跳下去没摔死,如若只是晕厥,躲闪不及,也有可能被后下去的人活活砸死砸伤,所以,但凡有点脑筋的人都知道,第一个跳下去的人一定比第二个跳下去的人风险更大,所以,陈远国才会惊讶何光绪的自告奋勇。
“来不及了!”何光绪眼光扫了一眼陈远国身后,眼睛一闭,脚一抬,带着因为害怕僵硬至极的身体毫不犹豫地跳入了洞中,紧接着洞中便回响起何光绪撕心裂肺的咆哮声。
陈远国本该等何光绪落地报平安后才下洞的,奈何现在情况危急,陈远国都不用回头,仅凭鼻子陈远国便能闻到近在咫尺的血腥味,陈远国想也没想,紧跟着也跳进了不见底的黑洞,在陈远国看不到身后,拦住陈远国二人的那条鹤林蛇飞身猛起,将它锋利的獠牙直直对准陈远国的颈动脉而去。还好陈远国及时下洞,让鹤林蛇扑了空,鹤林蛇冰冷的躯体与陈远国温热的皮肤擦肩而过,砸在一旁长满青苔的石块上,被砸中脑袋的鹤林蛇卷曲在落石堆中,好一会儿才恢复的神智,恼羞成怒的鹤林蛇盘旋在洞口良久,吐着猩红的信子,眼神中充满了丰富的情绪,一点都不似金毛松鼠口中所说的没有灵性的畜生。
与闭上眼听天由命的何光绪不同,跳下黑洞的陈远国自始至终都强忍控制睁大眼睛,在最后一缕阳光也随下坠消散后,陈远国眼前坑洼的石壁渐渐消失,随之而来的便是无边无际的黑暗。
其实陈远国在黑暗中滑落的时间也就只有短短的一两分钟,但人在黑暗之中会慌了心神,所以,短短一两分钟对于快速下滑的陈远国来说,是煎熬,陈远国在脑中飞快回想这一年生命轨迹发生的天翻地覆的变化,是陈远国从未料过的,或者说这些经历是一个普通人一辈子都不可能涉及的,从一梅师伯敲开陈远国家门的那一刻,陈远国的因果就已经与一梅师伯及天目一派开始纠缠,陈远国相信一梅师伯,也对自己的未来也是充满了幻想,但此时,陈远国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心中不免有些感叹,难道他陈远国今天就真的要命丧于此吗,可是陈远国想不通呀,这不是槐生老弟长大的地方吗,要是真的这般危机四伏,一梅师伯怎么会叫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脆皮前来寻人,这不是指他们去送死吗,一切的一切,相当不符合逻辑。
扑通!
正当陈远国脑中一片混乱思绪,剪不断理还乱的时,陈远国一个激灵,一股刺骨的冰凉蔓延全身,冰冷的泉水淹没了陈远国,陈远国脑袋发懵,潭水顺着鼻腔口腔冲入陈远国的体内,陈远国会游泳,但水性不好,和陈远国的相术一样,初初入门的水平,花拳绣腿,没有真功夫,要是换在泳池里,陈远国兴许无碍,但是落入冰潭的陈远国反应不及,便呛了水,脚踝也有些痉挛,一时不济,水中陈远国面色难堪,双手双脚胡乱蹬踹,似有溺水的征兆。
好在天不亡他陈远国,奄奄一息的陈远国感觉后背被人拉扯,一阵眩晕以后,便失去了意识。
“师兄?”何光绪好不容易将陈远国从水中救出,却见陈远国面色铁青,嘴唇发白,只有进气没有出气,何光绪懂一些紧急抢救的知识,只是这会儿关心则乱,手忙脚乱,何光绪连最基本的急救都做不好,只能眼看陈远国的生命气息一丝一丝消散,急得何光绪一直不停地呼唤陈远国,眼眶通红。
“你这样不行,放开老子,让老子来!”上岸后进水的背包被何光绪丢在一旁,金毛松鼠仍旧被困在背包中,金色的毛发被潭水浸湿,贴在头皮上,看起来相当的狼狈,精气神却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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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行不行呀?”何光绪已经没了主意。
“快点,再不救他救回来都是个傻子”金毛松鼠懒得同何光绪啰嗦,提高音量,催促何光绪。
何光绪也是没法子了,着急忙慌地爬到装有金毛松鼠的背包前,颤抖着拉开了背包的拉链,将金毛松鼠从背包中取出,解开网兜上的丝线,放出了被陈远国囚禁的金毛松鼠。金毛松鼠获了自由,先是绕着温热的地面蹦跶一圈,舒展筋骨,摇晃毛发,将水汽散去,这才不慌不忙地看向不远处同死人无异的陈远国,三两步上前,肥硕的身子一矮,腿部发力,弹起身子一下蹦得老高,最后准确无误地落到了陈远国肚子上,这一击,是相当用力,何光绪眼见陈远国肚子凹陷,然后回弹,哇地一声,一口浑浊的潭水,从陈远国的口腔鼻腔中喷出,喷得到处都是。
“他怎么样了?”何光绪赶紧上前,端详着陈远国的脸,似乎要从陈远国的脸色上看出点花样来。
“放心吧,死不了,缓一缓就醒了”金毛松鼠四仰八叉躺在地上,借助地底热气烘干毛发。
“那我现在能做点什么?”何光绪将陈远国视为主心骨,现在陈远国溺水昏迷,一时之间何光绪有些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坐到陈远国身边,守着陈远国,顺道看向地上的金毛松鼠,想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刚才,谢谢你”
“没事,你们好歹也尊称老子一声灵兽大人,举手之劳,也是你们两个小崽子运气好,遇见老子,不然,就鹤林蛇的凶狠程度,连我都不敢保证自己能在蛇群中全身而退,更何况两个外来者”金毛松鼠懒洋洋地翻身,将肚子上湿漉漉的毛发贴到暖烘烘的地面。
“你走吧!”何光绪淡淡说道,用手摸了摸地面,温热舒服,估计下面要不就是有火山要不就是有温泉,何光绪学着金毛松鼠的模样,躺平在地上,借助温热的地面烘干衣服。
“你把老子放走了等他起来会找你算账的”看不出金毛松鼠的表情,但是金毛松鼠的语气听起来略带戏谑,眼神扫过陈远国,此时陈远国的脸色已经好了很多,应该没多大碍了。
“我师兄和我一样,都是恩怨分明的人,你没有害过我们,现在反倒救我师兄一命,要是我师兄清醒了,也会支持我的决定的”何光绪说得是言之凿凿,信心满满。
“你确定吗?”金毛松鼠反问。
“你这是什么意思?”何光绪歪过脑袋,似乎没听懂金毛松鼠话中的别有深意。
“你看你,从掉进寒潭,救下你的伙伴,再到现在要好心放了老子,老子就搞不懂了,你是真的心大,还是灵智尚未全部开启,正常的人类一般遇到这种情况会观察一下周边情况,然后设法困住我,以保之后行程的安全,可你呢,非但一点都不关心该关心的,还有闲心躺着和我吹牛,说实话,老子活了不少年头,见过许多人,像你这样的,还真是第一次遇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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