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遥愣神了两息就被他拉跑了,应以歌一边跑一边回头看,确认那妇人追不上来了才停下脚步,也不知道自己跑到了哪里,靠在墙上扶着膝盖开始笑。
“哇哦,”救俗剑惊叹,“这可真是太令出人预料了。”
应遥看了应以歌一眼,刚想开口说话,接着就感觉到了两道有点熟悉的神识扫了过来,他思索了一下,分辨出是那两个用逍遥散引诱他的筑基期修士,接着从扫过来的深市强弱和波动上反推出他们的位置,盯着应以歌面色一变。
应以歌心虚地说:“叔叔?”
应遥抬手拍了他脑袋一下,骂道:“你个败家的混账玩意。”
他一边骂一边揪着应以歌的领子往棚户区走,非要应以歌明天把送出去的铜板讨回来,应以歌唯唯诺诺,一边和应遥传音:“那点儿铜板也就够她们今晚找个有火炉的破草庐住,叔叔若是动了收徒的心思,这几天恐怕还得偷偷接济她们。”
“我会想办法希望这乱子不会占用我太多时间,”应遥说,“如果拖得太久什么办法都不好使,我有点担心他们会弄个什么东西监视她,不……不不!”
他们停下的地方离棚户区并不太远,说话间已经走到了家门口,他和应遥睡得是通铺,一间里有十来个人,属于他们的财产只有两个树叶变形的破棉被和一个坑坑洼洼的盆,应遥小心翼翼地揭开封在门口的烂泥走进去,看见自己的位置已经被人占了,被子裹在另一个人身上,盆则碎了一地。
应以歌晚他一步看见,忍不住皱起了眉,应遥应景地叫了起来:“老天爷,这一定不是真的,你们在做什么!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明显这些多年没有碰过女人的苦劳力把账算到了他们身上,应以歌知道这时候只有用武力震慑他们才有一点作用,光凭骂骂咧咧是什么都拿不回来的,他不相信应遥这样一个走南闯北的“入世”道剑修不知道这一点,唯一的可能发就是他别有所图,想要顺水推舟。
果然应遥一被推攘出去就换了一副神色,有点像小人得志和畏缩的混合体,压低声音对应以歌说:“你知道我今天去哪里了吗?”
应以歌接了两句话,就看见应遥趾高气昂地带着他往修士们聚集的地方的方向走。
“你今天把她带回来的时候在想什么?”应遥和应以歌传音说,“是你自己想这么做,还是有人暗示了你什么?想清楚了再答。”
应以歌露出了茫然的神色,应遥一看他的表情顿时心生不祥。
救俗剑跟着他警惕以来,它几乎瞬间再次察觉到了令它忍不住发出剑鸣的阴冷气息,而剑灵的示警立刻被剑修所感知。
他一扯应以歌衣袖,右手抓住救俗剑的剑柄,左手抓出一沓符篆,点燃第一个给卓远山求救的传讯符抛出去,再把两张防御的扔到应以歌身上,低喝道:“跑!”
给卓远山的传讯符被人伸手抓住,应遥只来得及抽出救俗剑横档下一道绳索状的法宝,就被敛衽带剑捆了个结实,体内灵力一滞,被人施施然地往头上贴了个昏睡符,一闭眼睛人事不省了。
来人长着一张和无亮城城主一模一样的脸,但是气质和光风霁月的无亮城城主截然不同,细看就知道这是两个人,应以歌惊恐地连连后退,来人抓着绳索另一头一抖,不知道把应遥塞到了哪里,对应以歌微微笑了一下。
“我很喜欢你的仙凡之说,”他用温和地声音说,“有情道那帮假仁假义的修士修行万年,于凡人毫无进益,就是因为他们既不肯把自己做个彻头彻尾的凡人免去凡人非分之想,又不肯离凡人远远的,让他们自行发展,天道如此,这是救不过来的,不如毁了。”
应以歌一副胆战心惊的模样,眼神倒是有些发亮,来人缓步踱过来拍了拍他的肩头,期许地说:“吾等道不孤。”
他给应以歌留下一个拇指大小的仿佛是竹质的龙形小像,悠然地御剑而起,眨眼消失不见了。
应以歌站在原地呆愣了片刻,猛地一跺脚,疾步走上前捡起应遥被拦下的给卓远山的传讯符,从指尖逼出一滴血激活了,把它扔给卓远山,看着卓远山转瞬传回来的传讯符冷笑了一声,用法诀点燃了它们,转身出了这个凡人城池,自顾自地往南面走了。
应遥片刻后在救俗剑焦急地剑鸣声中醒过来,他头晕脑胀,吹了一下贴在眉心上的昏睡符,发现贴得还挺结实,只好咬了下舌尖迫使自己清醒过来。
“现在在袖里乾坤里,”救俗剑压低了声音和他交流,“抓你的人和无亮城城主长得一模一样,但看起来像是修‘长治’道入魔的修士……修为至少和卓远山相当。所以我的遥,你为什么总能惹到这种大人物呢?”
第五十八章仙凡
昏睡符的效力比现在市面上流传的要强许多,应遥暂时用不了灵力,只能强撑着,没等救俗剑说完一句话就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紧接着眼角泛起了一层红,救俗剑停顿了一下,就看见他眨了眨眼,困得掉下来两滴眼泪。
“我也想知道为什么,”剑修忍着哈欠说,“从我遇见卓远山那天开始就没碰上过几件好事。”
救俗剑闻言情不自禁地帮他数了数:“得到我肯定算一个,”剑修的剑自得地说,“你自己突破一副水到渠成的样子肯定不算,然后是师门搬到无亮城,师父突破元婴,还马上就有钱了……呃,好吧,是没有几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