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饱喝足,送走了邹大人等,屋里有只剩下刘横山跟玄九两个,侍从泡了一壶好茶给他们消食。刘横山伸了一个懒腰,颇有些疲意,笑呵呵看向玄九说“老弟,北疆人的条件你看到了!去我院子吧!咱俩促膝长谈,累了晚上同榻而眠,你说可好?”
不好!十分不好!玄九的内心都要叫嚣出声音了。但是嘴上却不能这么说。玄九的笑容颇有些不自然,牵强的扯了扯嘴角说“刘将军,天色不早了,我们在此交流一下,将军就去好好休息吧!”
刘横山对于玄九的提议,完全没有考虑,起身拉起玄九说“走吧!老弟,都是老爷们怕啥,我又不能吃了你,咱俩去我院子,让人备上热乎乎的洗脚水,咱俩解解乏,边洗边聊。”
说完刘横山没给玄九回答时间,拉着她就往自己院子走。玄九怕过分的拒绝会被怀疑,只能认命的跟着刘横山,走一步算一步。俩人来到刘横山院子,刘横山的院子就在诚王院子边上,刘横山进门就吩咐侍从烧两盆洗脚水。
刘横山的院子以前应该是给老人住的,矮矮的火炕,中间放了一张长条的桌子,将火炕分成两个部分,窄的一边铺着暗红色的褥子,宽的一边铺着蓝黑色褥子。看到这种布局,玄九的心顿时放下了一半。没用刘横山开口,玄九噌的一下窜上窄的那半炕上。拽过一旁的靠垫,惬意的靠躺在上面。
刘横山见状哈哈大笑说“老弟还真利索。”
玄九呵呵一笑说“老哥这里实在享受。小弟就不客气了。”
“将军,水来了!”侍从端着一个木桶进屋。里面热气升腾。
刘横山坐到另一半炕边,将靴子脱下说“老弟随意。洗脚水来了。咱俩好好解解乏。”
玄九扯过边上的薄被盖在腿上,摇了摇头说“老哥自己洗吧。我就不用了!”
刘横山将鞋子一脱,一股子浓厚的异味飘散开来。侍从立马将窗户打开。刘横山颇有些犯坏的笑了笑。冲玄九挤了挤眼睛说“看哥哥这浓厚的男人味。这才是真男人!”
玄九无语的翻了个白眼。风从窗子吹了进来,冷风带着清新的味道。
“将军,北疆人提出的条件,并不过分,没有索要土地之类的过分要求。你怎么看?”玄九立马将话题展开。
洗脚水略热,刘横山发出丝哈的声音。听到玄九的话顿了一下转头看着她说“这是好事啊!李老弟觉着有什么不妥的吗?”
玄九点了点头说“我是觉得有些怪异。这些条件太容易了。北疆人生性贪婪,一直虎视眈眈盯着中州。如今竟然提出了这么简单的交换条件,实在是违反常规的善良。”
刘横山呵呵一笑说“李老弟,真是个聪明人。这事我也觉得奇怪,但是如今实在看不出他们有什么打算。老弟你觉得,这次谈判能不能达到咱的目的?”
玄九呵呵一笑说“哥哥说笑了!我又不是神仙,也不会算……”突然,一个念头闪过玄九的脑海。自己曾经跟道爷学过卜卦之术。玄九语音一顿喃喃自语道“我还真会算……”
“什么?老弟你刚嘟囔什么?”刘横山好似没听清玄九说什么。
玄九看向刘横山颇有些慎重的说“我会卜卦!”
刘横山听清玄九的话,顿时愣住了。玄学自来神秘,并不是谁都能学的。讲究机缘。真正的玄学大师,高人那可是连皇帝都会尊敬的存在。刘横山挠了挠头说“老弟,不要开玩笑了!咱说些正事吧!”看来他不相信玄九会那些玄之又玄的东西。
想到自己当初当游戏玩的卜卦,玄九有种难以抑制的冲动,就想卜上几卦。玄九突然坐起,从怀里掏出荷包。打开一看,里面都是些散碎银子。皱着眉头玄九将荷包揣进怀里,转头问刘横山“将军可有天圆地方?”玄九说的天圆地方就是铜钱。刘横山身上跟玄九一样,最小的也是银子。没有铜钱这等散碎钱,又也打赏了。
“没有!”
玄九立马将头转向门口的侍从问“你可有铜钱?”
那侍从见玄九问自己,立马从怀里掏出钱袋,恭敬的递给玄九,玄九拎过来一看,半袋子银子,半袋子铜钱。玄九眼睛一亮。伸手将自己的荷包扔给侍从说“咱俩换了!”
侍从立马有些惶恐,不知所措的看向刘将军,刘将军一皱眉说“李校尉赏你的,还不谢赏?”侍从赶紧谢赏。
玄九将一袋子银钱都倒在桌上,里面一共有五十七个铜板。玄九留下五十五个铜板。将其他银钱收进荷包。
“凡天地之数五十有五,此成变化而行鬼神已……。”玄九一边小声念叨,一边不停的用手分铜钱。到最后,双手分铜钱的速度越来越快,好似带着一连串的残影。
刘横山看着玄九的架势,颇有些气势。心里不禁开始琢磨,难道眼前的这个年轻的李校尉真的懂玄学?
就在玄九卦成之时,突然屋里的窗户跟门一齐咣当一声大开。玄九一巴掌捂住成卦的铜钱。刘横山吓的一激灵。那屋里伺候的侍从,直接吓坐到地上。冷风灌入屋内,阴凉阴凉的。刘横山的洗脚水顿时降低了好几度,直接变得冰冷。
刘横山赶忙将脚从水里拿出来。冰冷的洗脚水迸溅到侍从的脸上,侍从一下清醒了,立马起身将门窗都关上。随着咣当咣当的关窗声。屋里的温度渐渐生了一些。
刘横山盘膝坐在炕上,神情颇有些紧张的看向玄九说“李校尉?算出来了?”
玄九很是郑重的点了点头,盯着手背。顺着玄九的眼神,刘横山也看向玄九的手。白嫩纤细的手,好似羊脂白玉雕成,精美细腻。一时间刘横山不禁看呆了。这应该是一双女人的手可如今长在男人身上。看向玄九平平无奇的脸。刘横山心里不知为何多了一丝惋惜。
深吸了两口气,玄九缓缓将手移开,一枚一枚铜钱暴露在她眼前。看到最后的结果,玄九久久无语。卦象实在有些匪夷所思。
近午夜,邹大人将来谈判的北疆使者送出城。条件已经讲好了,就看耶律焕虎的抉择了。一切都按照命运的轨迹在行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