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忱也是第一个去岑蔚然家的同学,岑蔚然没有拿出来说,他礼貌地一笑,像是不知如何回话的拘谨。
刘晓瑛:“橙橙平常自己在家也无聊,学习之余你们两个可以多去外面玩一玩。像之前国庆橙橙就去南湾街玩了,他那时也是来找你吧。”
“对,我和他约好了。”
舒忱和刘晓瑛并不是无事不谈的母子,但舒忱偶尔也会和她分享学校的事情。刘晓瑛换了工作后非常忙碌,对舒忱那几次的分享印象非常深。一次是上个学期,舒忱和她惊讶地说班上来了转学生;一次是国庆假期前舒忱向她报告行程,说去南湾村玩。自此之后,舒忱有限的学校有关的分享都离不开“我那个同学”的身影了。
刘晓瑛还是乐于见到舒忱交朋友的,她扫了眼车内后视镜,对后座的男生印象不错,大方有礼,看上去教养良好。但她必须要把好关,不是什么人都能当舒忱的朋友。刘晓瑛依旧查起了户口,不过绕了个圈子,“你住城南街道,晚自习回家父母不会担心吗?”
“他们对我很放心。”岑蔚然说。
刘晓瑛:“但有时太晚了不太方便,你是男生也得注意安全,为什么没去住宿舍?宿舍比走读方便些。”
岑蔚然的脸庞半边被路灯照亮,半边落在阴影里。他不去回答“为什么”,只是反驳了“方便”。他说:“住家里更舒适安心,我不习惯和人同住。”
“确实,橙橙去住校我还不放心。”刘晓瑛打灯转向,驶入城南大道。
城南大道前些年拓宽过,此时车又少,刘晓瑛开到了60码,但一驶入南湾街,她就开慢了。南湾街太窄,两侧店铺前停着电动车,私家车还挤占了本就不宽的道路。
剐蹭让人糟心,刘晓瑛的车也贵,岑蔚然便说:“阿姨,我在前面那个路口下就行了。”
“没事,送你到家楼下,我从前经常来这边。”
刘晓瑛不是客套,她确实对昌明小区很熟。昌明小区建造时间很早,从前是楚江市直单位宿舍,后来建了新宿舍,住户大多就搬走了。但昌明小区内还住着几位老领导,刘晓瑛前些年经常去拜访其中一位,老领导逝世后也就来的少了。
刘晓瑛猜测岑蔚然的某位长辈或许曾是楚江市直单位的干部,也有可能岑蔚然家里就是买了这套房,毕竟昌明小区附近有个城南小学,买学区房的人并不少。
她打着方向盘顺利进了昌明小区,把车停在了单元楼下。
岑蔚然和她道谢,然后下车。刘晓瑛说不谢,又仿佛想起什么,问他:“你家住几楼?”
只是无意的一句询问,岑蔚然顿了顿,说:“四楼。”
刘晓瑛从车窗望去,四楼房间暖黄的灯光照亮了防盗窗上的吊兰,想必是岑蔚然的父母在等待。她倒车离开,从后视镜里看见岑蔚然已经进了楼道。
岑蔚然大步上了楼梯,感应灯一层层亮起,他没在四楼停驻,径直去了顶楼。
16
次日,舒忱在课间询问他母亲是否和岑蔚然说了什么不合适的话。
岑蔚然摇头,说没有,补充道:“阿姨在车上就和我聊了几句,我们没说什么。”
舒忱很苦恼地揉了揉头发,说:“那她昨天查你户口你没生气吧。”
“没生气,而且你不是打断了么。”
“她一直就是这个样子,我也说不好。”
岑蔚然都没有询问,舒忱自己就把事情全吐露出来了,像是青春期每个和朋友吐槽自己父母的男生。“但凡我和谁走得近了,她就要查人家往上三代的户口,不管男的女的。我觉得这样很不礼貌,但是我妈认为要给我把好关,不能随便和人交朋友。”
他气愤地道:“真以为我有皇位要继承啊!”
岑蔚然心想,舒忱可能还真有。他说:“那我这算是合没合格?”
舒忱疑惑地啊了声,随后才反应过来岑蔚然的意思。“你肯定合格啦!不对不对,压根就不是合不合格的问题,我和谁交朋友不是我妈说了算。”
昨晚岑蔚然确实能察觉到刘晓瑛在有意无意地打听他的家境,但她只问了些寻常的问题,就问题本身其实并不冒犯,只是刘晓瑛可能习惯了发号施令,给人压力很大,无所适从,像是舒忱说的“查户口”。
舒忱长叹一口气,“岑蔚然,你妈会管你这些吗?交朋友,恋爱之类的。”
“不会,她不怎么管我。”岑蔚然说。
“真好啊,我也希望我妈能这样。”
许是这次和舒忱母亲的偶遇,近几日两人闲暇时的话题也大多关于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