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于晨和唐小云很快分下了剩下两只。秦斯元对醉蟹不感兴趣,一脸神色淡淡。骆忻还空举着筷子,没能从这么残酷的事实中缓过神来。容枝瞥了他一眼,分了只小的给他。骆忻握着那只螃蟹,都快哭出来了。那双早上被芥末水呛红了双眼,这会儿更红了。越铮一直在旁边注视着,瞥见容枝的动作,他当即就不快地道:“容枝都没分过他的食物给我。”王志将自己的老板从头打量到了脚:“大概是因为……您看上去不太缺营养?”越铮掐断了手里的木筷子。并且还有点儿手痒想再掐一双的意思。就在这时候,梁乐新接了个电话,他急急忙忙地朝外跑了出去,如一阵风。前后也就不过一分钟的时间,梁乐新又推门进来了。但他身后还跟了人。跟在最前面的是个身材挺拔的男人,穿着风衣外套,脸上罩着口罩,戴着墨镜。尽管他已经做过了乔装打扮,但没有人认不出他。几个原本还只顾着抢菜吃的嘉宾,全然忘记了正在镜头之下。他们飞快地站了起来,因为动作过大还扯动了桌布,碗碟砰砰啪啪地相撞了。“严、严影帝!”他们结结巴巴地喊。别说他们几个嘉宾了。就是在座的节目组,从前也压根没有过和严影帝合作的机会啊!连人家衣角都碰不上啊!梁乐新都快疯了。满脑子里晃悠着五个字。——收视率要爆!越铮不近不远地看着,顿时觉得手更痒了。哇!严影帝风尘仆仆,当他摘下眼罩,离得近的人还能瞥见他眼底的血丝。他扫视一圈,问梁乐新:“在录制?”梁乐新点点头。严世翰的目光又打越铮身上遛了一圈儿,随即一笑:“我能参加吗?”梁乐新心脏一阵狂跳:“……能!能!”现场的镜头立刻重新进行了排布。而严世翰的经纪人也和梁乐新到一旁去聊,严影帝加入进来的问题了。越铮的目光冷了冷,却并不急。王志沉不住气,道:“严影帝的动作可真够快的。”越铮将断裂的筷子换了新,低声道:“严世翰在节目里出再多的力,赚钱的不还是投资方吗?”王志噎了噎:“……还是您高一筹。”高一筹吗?越铮看向了不远处的严世翰。严世翰已经走到了容枝的身边去,问其他几个嘉宾:“我能坐吗?”早已封神的传奇影帝严世翰就站在他们的面前,还用这样平易近人的口吻……几个大男孩儿一致地点头:“您请坐。”严世翰落了座,隐隐有点儿众星捧月的架势。相比之下,另一桌上的越铮就显得实在惨淡了点儿。“放心不下,所以前来叨扰。”严世翰指了下容枝,微微一笑。其他人忙一脸“我懂”的神色,点头再点头。严世翰拿起新的筷子拆封,低声和其他几个嘉宾说起了话,问的都是容枝在节目组的事。明明都很平常的问题,但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就多了两分笑料。要艹出一点综艺感,对于严影帝来说,实在是手到擒来的事。尽管严世翰并不怎么参加综艺节目。现如今综艺当道,很多年轻艺人演戏掺水,倒是综艺节目上一个赛一个戏精,竟然还赢得了不少粉丝。这导致严世翰多少有些瞧不上综艺这条捷径。但严世翰早就直面了自己的双标。——他认为,只要是容枝来参加,那么一切都是o几把k的。严影帝的一颗慈父心,得到了空前的膨胀。因为下午还有录制任务,这顿午饭很快就结束了。一大队人呼啦啦地出了餐厅。“过来。”严世翰突然一伸手,勾住容枝的肩膀往他那边一带,就这么和容枝一起挤上了节目组的车。慢了一步连根头发丝都没捞到的越铮:“……”“越先生?”“上车吧。”越铮转头扫了一眼王志那张沧桑的脸,“需要我赞助你一笔钱,去美个容吗?”王志:“???”和容枝、严世翰挤在同一辆车的,还有骆忻。而另外温于晨三人,则在另一辆车上。上了车,容枝就先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半躺了下去。严世翰张了张嘴正想和他说话,容枝却先一步闭上了眼。严世翰也不恼。他今天来的时候,跟着他的助理手里拎了个大包。骆忻发现,现在那个大包就靠在严世翰的脚边。骆忻正疑惑那是作什么用的时候,严世翰弯下腰,打开拉链,从里面拿出一张小毯子,反手就搭在容枝身上了。就在骆忻以为这就是完了的时候。严世翰又从里头拉出了个u型枕,塞在了容枝的脑后。骆忻忍不住低头看了看那个大包。包口开得不大,他只能看见那个黑黑的口子。“严影帝带了什么来?”骆忻小声问。骆忻问出这话的时候,内心都是忐忑的,因为严世翰这个地位的人,就算再怎么平易近人,也不像是会和人话家常的样子。严世翰挑动了下眉头,竟然开口了:“太阳镜,防晒霜,医药包……”到这里为止,画风都还是正常的。“鱿鱼丝,牛肉粒,黑糖瓜子,榴莲糖,糖炒栗子……”哇!等等,为什么都是吃的?骆忻呆了呆。严世翰突然问:“这些小零食,年轻人都很喜欢吃对吧?”“嗯、嗯。”骆忻干巴巴地应着。严影帝不是买给自己的吗?那是买给谁的?骆忻的目光不受控制地落到了容枝的身上。就在这时候,骆忻才发现……容枝好像、好像并没有睡着。容枝的耳朵动了动,眼珠子也转了转。严世翰显然也注意到了这样的细节。他突然从包里抽出一包麻辣小鱼干,问:“吃吗?”容枝慢吞吞地睁开眼,只是盯着那包小鱼干,却并没有伸手去接。严世翰凑得近了些,低声问:“是不是越铮和你说了什么话?怎么突然变得疏远起来了?”容枝从毯子下头伸出一根小拇指,勾了下严世翰的手背,示意他凑得再近一点。严世翰也知道,有些话是不能挡着别人说的,于是无比自然地贴在了容枝的脸颊边。好一副父子情深的画面。让人挑不出半点问题。“他说……”气吹进了严世翰的耳朵里。严世翰不自觉地动了下。“我是他的儿子。”容枝的口吻冷淡:“所以,我该相信谁呢?还是谁也不信?”严世翰差点跳了起来。越铮的脸皮之厚果然非比寻常!严世翰冷笑。他忙转头又去看容枝的神色,就见容枝像是竖起浑身尖尖的小刺猬,充满了防备和不信任。严世翰想也不想便道:“你当然是我的儿子。”因为过于激动,音量大了点,还引来了骆忻疑惑的目光。严世翰忙压低了声音,开始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越铮这人,最会说谎话,黑到骨子里去了,你不用理他。”容枝没出声。没有得到容枝的附和,严世翰也不失望。他撕开了那袋麻辣小鱼干,递到了容枝的嘴边。容枝一口咬下,这才一边嚼动一边含糊地道:“唔……我资道了……”“到了。”跟拍导演出声提醒。“下车。”严世翰收拾好了小毯子、u型枕。容枝还咬着小鱼干。他先下了车。其次是严世翰,最后才是骆忻,以及另外一个跟拍摄像。下了车,摄像架稳了手里的摄像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