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南齐的话没有错,周围的一切都是姬少越记忆里的样子,他总是从这里离开,鲜少停留,
但是某种意义上,姬少越是把这里当做一个家。
这里是他流离的源头,又是他追逐的幻境。
姬南齐靠近他,柔嫩的手心紧紧抱着他的手,哀求着说:“我哪里都不想去,我就在这里等你,好不好?你回家的时候看看我就好了,别让我走。”
姬少越把自己的手从姬南齐手中抽走,按了一下额角,有点不耐烦,皱眉将眼睛压得冷厉,说:“你等我?你凭什么等我?我需要你等吗?”
姬南齐说:“我爱你啊。”
遽然撕开了半遮半掩的面纱,没有暗示与勾引,重锤之下姬少越几乎想要发笑,贴着沙发的脊背僵硬,闭眼呼吸一下,开口:“姬南齐你该长大分清楚自己的感情……”
“我分得清楚,我很清楚,我那么爱你,我不想你和别的女人在一起,我想永远和我在一起,可以抱我亲我,不是兄弟,怎么是兄弟。”姬南齐靠他很近,说话时颤抖的气息都落在姬少越脸上。
姬少越控制不住的讥笑出声:“你真的疯了。”
姬南齐脸上血色尽褪,惊惶失措:“不是的……”
姬少越对他固执彻底厌烦,看着近在咫尺的脸,按住他的肩膀,把他从自己身边推开:“我说过,你要是听话,就还是我弟弟,你现在一定要让我觉得这么恶心吗?”
姬南齐去抓住他的手,眸光闪烁似是泪光,却又异常的坚定执拗:“不是的。”
姬少越想,不能再纵容他了。
现在这家里也都那么不正常,像是什么隐藏在黑暗之中窥伺,姬少越从肌肉到骨骼都在忍耐一种冲动,不知道姬南齐在坚持什么,也不知道姬南齐到底想把事情变成什么样。
“是你先亲我的。”姬南齐那么小声,又那么悲伤,眼泪从眼角滑落,“啪”滴在姬少越用力推开他的手上。
那一瞬间像是什么在姬少越脑海之中绷断,他整个人顿住。
姬南齐看着他,流泪不止的眼睛似乎在质问,不是你给的希望和勇气吗?不是你默许的吗?为什么你还在怪我?
姬南齐摸上他的脸,就像他曾经的坚持与胆大妄为一样,笃定不已:“你是故意的,你记得,你就是在躲我,对不对?”
姬少越抓住他的手腕,近乎漠然地回应姬南齐的挑衅与报复说:“对,我记得。但那就是亲你了吗?”
那好像不只是否认掉了一个吻,姬南齐嘴唇发抖,固执睁大的眼睛眶着两汪不愿意掉下的泪:“是,那就是。”
姬少越与他目光相触,那么冷,淡薄的笑也几乎让人绝望,又重复了一边说:“那不是。”
被残忍地否认和拒绝让姬南齐心脏缺氧了片刻。一年前在心底被仓促点燃的火焰,照亮了姬南齐注定无望的爱情,现在也烫伤了他。他只是想要一年里的几天,姬少越不愿意给他,他毫无办法。
在几秒的剧痛之中,猛然被抬起下巴。
姬少越托着弟弟的脸,粗暴地唇齿相抵,抵开齿关勾住了腻滑的舌头,在狂乱用力间就尝到了鲜血之中的痛觉。姬南齐环着他的脖子,竭力仰承着猝不及防的亲吻,与他紧紧贴着起伏的胸口,在掠夺和窒息之中,如获重生,如得至宝,洇回眼底的泪水逼红了眼尾。
一年前。
姬少越被朋友送回来时已经很晚了,酒精麻痹了神经,他勉强回到家里,却没有精力再走上楼,倒在沙发上。
并没有惊动其他人,只有一楼的一扇门悄无声息打开,穿着睡衣的姬南齐走出来。
姬南齐悄声走过去,看到喝醉的姬少越:“哥。”
姬少越呼吸带着厚重的酒气,没有睁眼。姬南齐试着去扶他,但是没有成功,反而被半醉半醒的姬少越推开。
那时候他们的关系已经冷淡了下来,姬南齐觉得自己没有露出什么马脚,但是姬少越已经不像以前那样容忍他,一年比一年疏离。
想到马上的分离,姬南齐在安静的注视之中,突然有了一个大胆妄为的冲动。
他从地上坐起来,双手轻轻按在沙发上,跪在姬少越面前,认真端详了姬少越的眉目很久,然后如同战战兢兢的行窃一样低头吻在姬少越胸口衬衫上。
他像是偷到了糖的小孩,情不自禁笑了一下,然后抬头就对上一双稠黑浓郁的眼睛,吓得脸色惨白后仰一寸,就被抓住手腕,后仰的惯性带着姬少越“咚”一起摔在地上。
姬少越一手垫在他脑后,一手用力攥着他的手腕,在姬南齐颤动的眼瞳中,滚烫柔软的嘴唇印下来。
那一夜他们相拥而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