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苏冉怀抱着焦尾,身后则是一身水蓝色舞衣的纳兰槿,二人并肩来到众人的面前,苏冉率先笑道:“你们的父辈当年几乎都是在宫里见过我与纳兰大家的,今日我和纳兰纳兰大家复之昔年,弹当年之曲、舞当年之舞,丫头们,你们今日可是赚到了。”
平易近人的一席话顿时让众人期待起来,萧惜蕊也不例外,她是真的很好奇,只不过爹爹只是在她面前提起过一次那年之事,而那个时候她还,所以记得不是很清楚。
苏冉先是拨动了下琴弦试了试音质而后朝着纳兰槿微微头,纳兰槿回以头水袖抛开。
琴声缓缓而起,苏冉回想着当年往事,琴声自指尖下缓缓而溢出,似百鸟齐鸣;似泉水叮咚,当年之曲,只弹过一次的曲子。
合着琴声,纳兰槿翩翩而舞,舞姿曼妙动人,水蓝色的衣裙随之舞动,好似流水般的动人,美不胜收!裙角处绣着的梅花仿佛被赋予了生命般的盛开,当真是美人如斯。
蓦然,一道笛音婉转而悠扬,朝之声音而看去,却看到一袭白衣的沈浪幽手里握着一支上好的翠玉笛,而琴声正是他所吹奏而出。
世人只知,沈浪幽画技超群,却不知道他的笛声也是颇为美妙,能够跟着苏冉的琴声、附着纳兰槿的舞步,三人的配合恰到好处,甚至可以是完美至极。
良久,琴声渐渐停下,笛声也随之而停,纳兰槿收回袖子收了舞步站在一旁笑道:“阿幽的笛声愈发的精进了。”
阿钰上前接过沈浪幽手中的笛子便退下,沈浪幽轻微头,“槿姨谬赞了,技艺略有些生疏,险些破坏了冉姨的琴声。”
苏冉将焦尾琴交到随身丫鬟的手里后道:“莫要谦虚,阿槿精进便是精进了,我和阿槿才是生疏了,毕竟多年未弹这首曲子了啊。”
原本众人还沉浸在琴声与舞艺之中,忽然听得三人的话这才逐一的回过了神,没有人鼓掌,因为她们觉得掌声会破坏了方才的气氛,掌声也无法能够表现自己的惊叹。
听过曲子、欣赏过舞之后,陆陆续续的有人起身告辞,纳兰槿也不挽留只是吩咐下人好生相送,萧惜蕊一双眼睛盯着纳兰槿不曾移开,纳兰槿有些好奇,“不知萧姐盯着我作甚?”
萧惜蕊揉揉眼睛,“纳兰大家,不知惜蕊可否献丑为剩下的各位弹一首曲子?”
回答的是苏冉,“如此甚好,方才我还想着让你这个丫头弹一首,春韵,将我的焦尾琴递给萧姐。”
萧惜蕊接过轻轻的抚摸着琴身,其中的激动怕是自己能够知道了,当日琴艺比试,她所弹的是绿绮,媃儿所弹则是焦尾,四艺比试过后,在自己的要求下苏大家将绿绮转赠给了媃儿,她虽爱琴,但不会夺人所好,绿绮在媃儿手中比在她手中更是好。
将琴放与桌子之上,萧惜蕊盘腿而坐,一曲《兰花草》的曲子弹出,琴声清脆钻入耳中,只觉得心里似洗涤般的清澈透明。
“春兰如美人,不采羞自默。”
附着琴声,萧惜蕊朱唇轻启唱出前两句的诗句,正是苏轼的《兰花草》。
“时最风露香,蓬艾深不风。”
“丹青与真色,欲裱离骚传。对之如灵均,冠佩不敢燕……”
琴声陡然一转,萧惜蕊继续唱:“丹青与真色……欲裱离骚传……”待唱道最后两句时苏冉不禁附和道:“对之如灵均,冠佩不敢燕!”
正当众人以为琴声该停时,却不想萧惜蕊仍在弹着琴,可词却早已变了,“我从山中来,带着兰花草。”
“春兰如美人,不采羞自默。”前后的两句词接合得毫无缝隙,十分的契合,普天之下也就只有萧惜蕊敢如此做了。
苏轼的《兰花草》再配以《兰花草》,两者相当的完美,只听得萧惜蕊继续唱:“种在园中,希望花开早,时最风露香,蓬艾深不风。”
她这般的唱着,沈浪幽伸出手,阿钰会意的将笛子递上去,萧惜蕊的琴声与歌声已经足以让在座的感到惊奇,却不想方才才吹过笛子的沈浪幽此时又将笛子放到了唇边。
笛声再次响起,与萧惜蕊的琴声配合到一起,她的曲子不难,但要想完整的吹出来还得靠配合。
有了沈浪幽的笛声,萧惜蕊此时嘴角勾起一抹微笑索性停下手,站起身走到兰花之中袖子轻轻一挥:“一日看三回,看得花时过,丹青与真色,欲裱离骚传。兰花却依然,苞也无一个,对之如灵均,冠佩不敢燕。”
最后的一个字缓缓落下,笛声停下,萧惜蕊福了福身子笑道:“惜蕊献丑了,还望苏大家不要怪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