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庆又吩咐:“到后边对你春梅姐说,有梅汤提一壶来,放在这冰盘内湃着。”
来安儿答应去了。
过了一些时,春梅与往常般戴着银丝云髻儿,穿着毛青布褂儿,桃红夏布裙子,手提一壶蜜煎梅汤,笑嘻嘻走来,问道:“你吃了饭了?”
西门庆答道:“我在后边上房里吃了。”
春梅说道:“怪不得不进房里来。你要吃梅汤?等我放在冰水里湃一湃你吃吧。”
西门庆点点头。春梅湃上梅汤,走来扶着椅儿,取过西门庆手中芭蕉扇儿替他打扇,问道:“头里大娘和你说什么话?”
“说吴神仙相面的事。”
“那道士平白说戴珠冠,教大娘说‘有珠冠只怕轮不到她头上’。常言道:凡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从来旋的不圆吹的圆。各人裙带上的衣食,怎么料得定?莫不长远只在你家做奴才吧!”
西门庆笑了,说道:“小油嘴儿,别胡说!你若到明日有了娃儿,就替你上了头。”说完,把她搂在怀里,手扯着手儿玩耍。问道:“你娘在哪里?怎不见她?”
“娘在屋里,教秋菊热好水要洗浴,等不到水热,就在床上睡了。”
“等我吃了梅汤,鬼混她一混去。”
春梅在冰盆里倒出一瓯儿梅汤与西门庆。西门庆呷了一口,湃骨之凉,透心沁齿,如甘露洒心一般。
吃毕梅汤,西门庆搭伏着春梅肩膀,来到金莲房中。见金莲睡在一张新买的螺钿床上。原来,瓶儿房中安着一张螺钿厂厅床,金莲见了,即教西门庆用六十两银子,也替她买了这一张有栏杆的螺钿床。这种床两边槅扇都是螺钿攒造,安在床内,楼台殿阁,花草翎毛,里面三块梳背,都是松竹梅岁寒三友,挂着紫纱帐幔,锦带银钩,两边香球吊挂,那潘金莲玉体赤露,比往日白净三分,止着红绡抹胸儿,盖着红纱衾,枕着鸳鸯枕,躺在凉席之上,睡意正浓。房里异香喷鼻。
西门庆见了,不觉淫心顿起,令春梅带上门出去,自己悄悄脱了衣裤,上得床来,掀开纱被,见她玉体相互掩映,戏将两股轻开,按尘柄徐徐插入牝中。比及星眸惊闪之际,已抽拽数十度矣。
金莲睁开眼笑了:“怪强盗,三不知多咱进来的?奴睡着了就不知道。奴睡得甜甜儿,鬼混死了我!”
西门庆捧着她的脸说道:“我便罢了,若是个生汉子进来,你也推不知道吧!”
“我不好骂的。谁人七个头八个胆,敢进我这房里来?只许了你恁没大没小的罢了。”
原来,金莲自那日在翡翠轩旁听得西门庆夸李瓶儿身上白净,就暗暗将茉莉花蕊儿搅酥油淀粉,把身上都搽遍了,搽得白腻光滑,异香可掬,欲夺其宠。西门庆见她雪白肌肤,又穿着新做的两只大红睡鞋,心里爱得很,一面蹲踞在上,两手兜其股极力而提之,垂首观其出入之势。
金莲说道:“怪货,只顾端详什么?奴的身上黑,不似李瓶儿身上白就是了。她怀着孩子,你便轻怜痛惜。俺们是拾来的,由着你这等掇弄!”
西门庆问道:“你等着我洗澡来?”
“你怎得知道来?”
“春梅说的。”
“你洗,我来教春梅掇水来。”金莲说完叫春梅备水。
春梅进来,把浴盆掇在房中,注了汤。二人下了床,同浴兰汤,共效鱼水之欢。当下添汤换水,洗浴了一回。西门庆乘兴把妇人仰卧在浴板之上,两手执其双足,跨而提之,掀腾干,何止二三百回;其声如泥中螃蟹一般,响之不绝。金莲恐怕香云拖坠,一手扶着云鬓,一手扳着盆沿,口中燕语莺声,百般难述。
当下二人水中战闹了一回,西门庆精泄而止。搽抹身体干净,撤去浴盆,止着薄纩短襦,上床安放炕桌果酌饮酒。金莲教秋菊:“取白酒来与你爹吃。”又向床阁板上方盒中拿果馅饼与西门庆吃,恐怕他肚中饥饿。只见秋菊半日拿上一银注子酒来,金莲才待斟在盅上,摸了摸,冰凉的,就照着秋菊脸上只一泼,泼了一头一脸。骂道:“好贼少死的奴才!我吩咐教你筛了来,如何拿冷酒与你爹吃?你不知安排些什么心儿!”叫春梅:“与我把这奴才採到院子里跪着去!”
春梅道:“我替娘后边卷裹脚去来,一些儿没在跟前,你就弄下硶儿了!”
那秋菊把嘴谷都着,口里喃喃呐呐说道:“每日爹娘还吃冰湃的酒儿,谁知今日又改了腔儿。”
金莲听见,骂道:“好贼奴才,你说什么?与我採过来!”教春梅:“每边脸上打与他十个嘴巴!”
春梅道:“皮脸没的打污浊了我手!娘只教她顶着石头跪着吧。”于是不由分说,拉到院子内,教她顶着块大石头跪着。
金莲从新教春梅暖了酒来,陪西门庆吃了几盅,掇去酒桌,放下纱帐子来,吩咐拽上房门,两个抱头交股,体倦而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