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夹曾在东宫的旧事不难查,可他却没想到齐殊会在选秀的时候就做了手脚,将桃夹送到了顾仪身边,兴许齐殊步下此棋之时,亦没有料到,顾仪最终会真的来到他身边。
果然早就知道了。
顾仪把脸埋进他的颈窝,听萧衍又问:“你这么快就将桃夹送出宫,是……怕朕杀了她?”
顾仪闭上眼睛,不说话。
萧衍叹了一口气,“你不愿意,朕不会杀她。
人既已出宫,便不必为她伤怀了。”
顾仪虽聪颖,但心太软。
心软之人,在这宫里,大多伤情,更甚者,还会丢了性命。
可是,顾仪若不心软,也就不是顾仪了,但他委实不愿她再为这宫闱之中的勾心斗角费心费神了。
顾仪继续装鸵鸟一般地埋着头,脸颊贴着他温热的颈窝,只觉他的手掌抚过发间,顺着背脊而下,似乎无声地安抚着她。
耳边只听萧衍轻声道:“你与朕生一个孩子,好不好?”
顾仪双手猛地攀紧了他的腰身,压抑住胸中狂澜,既抬不起头,也说不出半个字来。
萧衍的语调愈低,柔声又问道:“好不好?”
我不想,可是我不想,我已经不想再留下你孤零零一个人了……
顾仪张了张嘴,喉头发堵,眼眶又酸又热,忍了又忍。
“朕……我会好好待你的……”他近乎恳求道。
顾仪深呼吸了几口大气,等了半刻才抬头平缓了语调问:“臣妾想问陛下,陛下是喜欢数息烟火的灿烂壮丽,还是涓涓细流的绵延长久?”
她的双眼目不转睛地望着他,杏眼中的瞳仁若黑漆点墨,一动不动,脸色微红,气息也有些快。
萧衍见她脸上虽没有泪,却觉没来由地心惊,眼下顾仪周身之势,若一壶滚水,烧灼到发烫,满水却将溢未溢。
“怎么了?
为何有此一问?”
顾仪却固执地盯着他的眼睛,“我就是想知道,你告诉我罢。”
萧衍十六岁便进了军营,战场之上,烟火为盟,号令四方。
他便答道:“自然更爱烟火壮观肃丽。”
“好。”
顾仪说罢,倾身往前,狠狠地吻住了他。
夜还很长。
*
隔天,顾仪醒来的时候,腰酸背痛腿抽筋,她翻了一个身,缓了好一会儿。
做人还是不应该太冲动。
等在外间的宫人听见动静鱼贯而入。
顾仪泡完澡,从屏风后转出来,寝殿之中已经恢复了原样。
她端坐镜前,梳过发,犹豫了大半刻,却没有去开妆台上的宝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