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哥不知是不是吹牛,说早年有一回带客人徒步巴丹吉林沙漠,地图明明显示3公里处就有海子,可那次就是怎么也找不到。第二次去,在找不到海子的位置,海子又莫名其妙出现了。
她大姐也提过。
那一回,他们似乎刚从罗布泊回来。小时候,她不知道什么是罗布泊,长大后见识广,才知道那里是个什么样的禁地,有多少先驱把生命葬送在里头。她大姐那回并没有深入禁区,就好像九死一生的模样。之后他们又去过哪里,她便没什么印象,只记得他们都挺有成就感。
知识改变命运啊,她腹内没多少墨水,苟活至今。
“心疼汽油?”刁琢的声音划过耳边。
巴云野回神,故意上下打量他几轮,恢复戏谑的模样。“心疼我自己,煮熟的鸭子还没尝上几口,又得出来奔波。”
“筷子都递给你了,自己不敢下口,怪谁?”刁琢斜睨她。
“你太谦虚了吧。”她哼哼两声。
刁琢清清嗓子,缓解尴尬。
巴云野转移话题,把龙哥到坎下镇的走访结果说给他听,“情况基本就是这样,他不是警察,撬不开那些人的嘴,只能猜测,邹小文已经不在人世。”
“疑似邹开贵的尸体还没送去检测,等结果出来,叶讯被捕,相信一些知情人就会开口。”
“为什么非得见到尸体,他们才开口?”她不解地问。
刁琢老成地说:“死无对证——很多事情可以推到死人身上。”
“那我们就拭目以待。”巴云野嘴上这么说,心里其实没报多少希望。只是可惜邹小文,无论她是真被拐卖,还是已经去世,都是个可怜的孩子,下辈子远离这些人吧。
锅里的水沸腾起来,打断二人的交谈。巴云野关上汽油炉,许是帐篷里比较暖和,也顺便摘下毛线帽。艳俗的洗发水香味散发出来,她无奈地搔搔头。
香气袭来,刁琢却是心念一动。
香气是廉价的,关键沾染香气的人。
他望向她,只见她低着头,正将泡面的塑料膜撕破,流海挡住眼睫,鼻梁比一般女子更加高挺,才会美得这般硬朗。
他想起沙尘暴那天,她在副驾驶睡着的样子。又或者说,他将来会经常回想这个画面。她是真正的静若处子,动若疯子。
刁琢不是经常权衡利弊的男人,只是现在不宜动情动欲。想必她也是一样。但若哪天不需要克制,他也无需克制。
他掀开帐篷的门帘,弯腰正要出去。
“客官这就走,不多坐一会儿?”她脸上又挂着很顽皮的笑容。
“你店里没有酒,我上别处去。”
“那可得警醒点,别人的酒喝多了容易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