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次出门都遇到了状况,导致再次出门的楚瑄都有些心理阴影了。
扒着手指一算,国没了,他不是人了,家里的资产也全没了…实在想不出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坏消息能打击到他了。
于是,楚瑄淡定了。
整了整背篓,又拍了拍身上破破烂烂的衣裳,楚瑄望了望小窦酥,又望了望自己,哎,还真的挺像一家人的。
家中实在太穷,楚瑄琢磨着,不能让小孩儿跟着他一起风餐露宿的,于是干脆上了趟山,背着背篓采药去。
别的不说,楚瑄对于药材还是十分熟悉的,很多窦酥看着就是野草的东西,在楚瑄眼里就成了宝贝,小心翼翼的弄了一背篓,准备拿去卖钱。
说起来,他还未曾为钱财犯过愁。
作为医药之家,虽然医术水平越来越差,但药材生意他们家一直未曾落下,所以他们楚家还真从未缺少过钱财。
特别是在瘟疫事件之后,他推拒了天子聘他为御医的邀请,回到家之后名声就传了出去,多少人拿着大把的金银财宝请他问诊,说是日进斗金也不为过。
谁又能想到,有一天他竟然会沦落到卖药为生呢?
甩了甩头,晃掉了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楚瑄拉着小窦酥的手,一脚踏入了六盘县。
以楚瑄的目光来看,六盘县实在算不上繁华,来来往往的人虽谈不上衣不蔽体,能算得上华丽的实在不多。
这就是个比较穷的县城。
楚瑄把脑海里的那个六盘县和现在这个六盘县做了下比较,不由感慨沧海桑田,世事变迁。
他还在觉得这城镇不如以前繁华呢,却没发现周围的人都下意识离他远了些。
世人都爱面子,哪怕家中没有余钱,出门的时候也会尽量把自己弄得干净一些。越是家中余钱不丰的人,对于自己能穿出门的衣裳就越是爱惜,遇到两个脏兮兮的人,都下意识的离远一些。
至于那些衣着光鲜的,就更看不上两个跟乞丐似的人了。
等楚瑄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发现周围的人都避开他远远的。
楚瑄:“……”
他竟然被人嫌弃了。
好吧,其实他都嫌弃自己,怀疑自己现在身上是不是一身味儿。
要是可以,他真希望跳到水里好好的洗个澡。
只是,他有点担心自己会不会洗着洗着就没了。
想到自己磕磕碰碰都会掉灰的身体,忍不住嘴角抽了抽。
对于这条捡回来的一条小命,他还是很珍惜的。当然,他最怕的是自己身体弄没了,人还有意识,到时候成个动不了的泥人,那还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无视了周围人的目光,楚瑄冲小窦酥道,“知不知道哪里有药铺?”
窦酥很久没来过县城了,不过以前他爹还在世的时候,到是带他来过,隐约还有些印象,有些不怎么确定的给楚瑄指了指方向,然后楚瑄就带着他往那个方向走了过去。
一两年的时间,对于一个小县城来说,并没有发生多大的变化,本来小窦酥还有些惴惴的,没想到竟然真的找到地方。
楚瑄抬头,就见门口挂了个“李氏医馆”的牌子,一眼就能看出年代已经很久远了,倒是擦的很干净,看得出老板还是挺爱惜自己的名声。
在往铺子里一瞧,人竟然还不少,一个个因为病痛脸色都不怎么好看,倒也安安静静的等着,只是时不时探探脑袋,查看还有几人才轮到自己。
几个小药童在人群之中跑来跑去,要是发现必须尽快救治的病人,就通知大夫过来查看,整副场景虽然忙却并不显得慌乱。
楚瑄粗一打量,觉得还算满意,再一瞅那坐堂大夫的医术,看起来倒是趁着稳重,但是在那大夫开始抓药的时候,楚瑄眉头微微蹙了蹙。
原因无他,那大夫开的药太死板了些,每个人的体质不一样,开的药也该有所不同才是,就他刚刚所见,几个感染风寒的人,开的药竟然都差不多。
虽然说吃不死人,但是治疗效果就要大打折扣了。
这对于一个大夫来说,是极其难以忍受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