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女孩使劲点点头:“都上去了,兰姐你放心。”
挨着她们坐下,又看一遍手表:小远,你快点来吧!
“医生!护士!”走廊里突然传来抢救车轱辘刺耳的滑地声音和踢踢踏踏的急促脚步声:“三楼摔下来的!疑似骨折!医生!护士!”
兰姐立刻站起来,听声音人不少,这一会儿应该没事吧?顾不上那么多掀开帘子就跑出去:“来了!快抬进抢救室!”回身吩咐小赵:“给骨外打电话,看看谁在赶快下来!”
伤者被放到抢救床上,左小腿弯成奇异的角度,眼睛紧闭低声呻yin着,一脸痛苦表情伴着大颗大颗汗珠。
“血压6040,心率115,休克状态,左腿胫骨腓骨应该都有骨折。”跟车来的急救员大声交待病情。
兰姐点头,跑向角落的药柜去拿急救包要开静脉通路。刚跑了两步,在药柜玻璃门的反射中,看到一个高高瘦瘦的身影猛地扑上来挡在她身后,同时,耳边传来很尖锐的“刷”的划破衣服声和一片高高低低“啊”的尖叫。
兰姐抖着肩膀低声哭泣,小赵和小陈在旁边手足无措地安慰着:“好了兰姐没事了,坏人已经被警察带走了,你要不要喝点水,或者给姐夫打个电话?”
兰姐擦擦眼泪:“不用,他出差了周末才回来,别折腾了……”
“兰姐!”世锦气喘吁吁跑过来:“这怎么回事啊?我刚刚做完手术出来,发现石远正要被推进去,他告诉我你差点出事了!这特么什么精神病啊?还敢带着美工刀来医院捅人,我草他是活得不耐烦了吧?兰姐你要不要紧?刚刚你跟我要石远电话我就觉得不对劲!我特么怎么这么笨!”
“我没事,可是小远为了救我受伤了!”兰姐哽咽道:“我看他后背全是血,刚才要不是他替我挡着,我现在就死了!他没事吗?是谁给他缝?”
“你放心,”世锦安抚地拍着她的头:“是刘大夫,他手轻着呢,而且我刚才也看了,有皮夹克和T恤两层隔着,伤口不深、就是比较长,差不多15厘米的样子。”
“15厘米?”兰姐呆住,紧接着哭得更大声了:“这可怎么办?那谁回来不得把我给剁了!我没脸见他们两个了……呜呜呜……”
世锦挠挠头:“估计是会生气……,看他平时把石远给宝贝的,就差揣兜里走哪儿带哪儿了。”
“不行,世锦你赶快上去,我这边没事了,”兰姐擦擦脸:“你看着刘大夫做,一旦有什么事呢?麻醉意外啊疼得惨叫啊,他再出一点事我就真成罪人了,你快去不用管我。”
世锦看看她、又看看小赵小陈,两个姑娘虽然没太弄明白怎么回事,还是懂事点点头:“江哥你上去吧,这边有我们,一会儿警察做笔录时我们都会一直陪着兰姐寸步不离的。”
石远躺在手术床上,衣服已经被脱下来,只留出无菌布中间血肉翻开的一长道口子,从肩胛骨下侧直到脊柱位置。
他进门时就看到那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右手藏在兜里,趁着病人和抢救车急救员一拥而进急诊室时也尾随进去,兰姐此时正背对着他们走向药柜,那人突然加快速度冲上前,石远根本来不及喊,他几乎是本能地推开眼前的急救员,一下子扑到兰姐身后,转身一个回旋踢把那人踹倒在地。
刀子咣当掉在地上,他压住那人把对方的手扭到背后,随手解了鞋带密密实实捆在腕子上,在一片尖叫声中抬头喊:“都别吵!报警!”
直到警察来了拿起刀子,他才发现刀子上有血、后背也火辣辣得疼。看着兰姐毫发无损地放声大哭,石远暗暗松口气:“幸亏兰姐没事,不然哥哥得多难过多自责。”
手术室的门被轻轻推开,世锦的脑袋探进来:“刘大夫是我。”
刘大夫点头:“还是不放心?进来吧,警察同志很英勇,我都听说了。”
世锦笑眯眯的:“他还是我滑板师父呢。”
“怪不得身材这么好,”刘大夫穿针引线,手又轻又快:“别看瘦,肌肉都长得不错,你看看这竖脊肌!边缘多清楚,啧啧!”
只是局麻什么都能听见的石远:“……!”
下车时世锦要扶着石远,被他动作僵硬地轻轻挣脱开:“真不用,我哪有那么娇气。你快回去,不是还在上班嘛。”世锦回身锁了车门:“我大衣还披在你身上呢,有没有这种连河都没过利索就开始拆桥的啊!而且我有话跟你说,走,上去。”
五层楼,石远走得颇为吃力:晚饭的方便面还在锅里一口没动,刚才又流了不少血,眼前一阵阵发黑、这么冷的天才走了这几步额头竟然冒汗了。世锦瞪着眼睛一把搀住他:“还嘴硬!”